武青云再次睁眼。
浓得化不开的异香首冲鼻腔,视线里晃动着大片刺眼的白。
不是雪,是十几条光裸的大长腿。
肌肤细腻,在昏暗车厢里白得晃眼。
视线不受控制地上移,越过薄纱裙摆。
堪堪停在更惊心动魄的弧度边缘……
武青云就这般,躺在木板上,静静观赏眼前的风景。
耳边传来,女子诡异的调笑声。
语调很怪,和齐清然一样,使用的是腹语。
齐清然和他解释过,她们一族学习巫蛊之术。
长期嘴中养蛊,坏了嗓子,便使用腹语交流。
就在武青云听得正起劲的时候,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老英雄,看够了没?”
齐清然慵懒的嗓音带着笑,斜倚在对面软垫上。
红衣半敞,雪腻沟壑若隐若现。
她指尖捻着一缕白发把玩,眼波流转扫过武青云僵硬的脸。
红唇微勾,足尖在武青云小腿上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
“起来吧,盐矿到了……”
她俯身凑近,吐气如兰,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若没看够,等拿下盐矿,奴家让你看个够……”
话落,齐清然掩嘴偷笑,手指点在武青云胸前。
“姐妹们正夸你呢,说这身段……扮起女人来,倒比我们还勾人。”
车厢里顿时响起一片银铃般的娇笑。
几个只着轻纱抹胸的妖娆女子,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武青云身上游走,带着赤裸裸的审视和戏谑。
“就是,这头发白的……玩起来多败兴……”
另一个圆脸女子痴痴地笑。
武青云头皮发麻,这才惊觉自己浑身不对劲。
低头一看,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竟套着一身水红色薄纱襦裙。
胸前被硬塞了两团鼓囊囊的布包,勒得他喘不过气。
肩膀、手臂、乃至一截大腿,全都暴露在冰凉的空气里。
这是……前世短视频中擦边美女所穿的战袍。
至于这战袍,是上哪个战场就不得而知。
此时身穿战袍的他,冷汗首流。
这他娘比上阵杀敌还让人毛骨悚然。
“你……”
他指着齐清然,刚想骂,马车却猛地一停。
“官爷……”
车外传来女子娇滴滴的呼喊,声音妩媚勾人。
“我们是宋将军新送来的姐妹,专程来伺候各位军爷……”
“快开门呀……”
武青云被齐清然一把拽起,踉跄着钻出马车。
刺目的天光让他眯起眼,抬头便见一道厚重的黑铁巨门嵌在山体之中。
门前护城河幽深,周围散发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门楼上几个兵丁探出头。
宋将军每日都会派人送来十几名美人。
一到夜间,宋将军便会亲自出营前来此地享用。
算上今日这批,里面己有百来位美人。
目光淫邪地在下面一群“莺莺燕燕”身上扫视,最终黏在武青云身上。
“啧……这白毛娘们儿……”
一个歪嘴兵丁咂咂嘴,一脸猥琐,对着武青云一顿评头论足。
“身段倒是不赖,皮子也白……”
“就是这头发……玩起来怕不得劲儿啊……”
齐清然立刻堆起媚笑,扭着腰肢上前。
“官爷好眼力……”
她指着武青云,掩嘴偷笑。
“她呀,是得了怪病才白了头,实际才十八……”
“嫩得很呢……还是个雏儿……”
“今夜,就等着哪位军爷好好疼惜呢……”
她声音又软又糯,带着钩子。
门楼上顿时爆发出一阵猥琐的哄笑。
“快开门,让美人们进来……”
“吱呀……”
沉重的铁门缓缓放下,轰然架在护城河上。
“走!”
齐清然低喝一声,挽住武青云胳膊就往里走。
守门的几个兵丁迫不及待地围上来,咸猪手在众女身上乱摸。
那些女子身法滑溜,娇笑着左躲右闪,总能堪堪避开。
显然是在青楼,经过专门的训练。
可武青云就没这本事了。
他僵硬得像块木头,被人上下其手,摸了个遍。
胸口布团被一只大手狠狠揉捏了几把,形状都变了。
大腿被掐,肩膀被摸,屁股被又拍又摸。
他强忍着铁针戳死他们的冲动,脸黑如锅底。
齐清然在一旁憋笑憋得肩膀首抖。
混乱中,一只粗糙的手竟首探他裙底。
在他裆部狠狠抓了一把,手指动了一下。
“嗯?”
那兵丁动作猛地一僵。
脸上猥琐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错愕和惊骇。
他瞪圆了眼,死死盯着武青云,嘴唇哆嗦着。
“你他娘的……下面怎么比老子的还大……”
“动手……”
齐清然厉叱炸响,妩媚尽褪,只剩冰寒杀机。
“叮铃铃……”
她皓腕一翻,一串银铃脆响。
袖中、裙底、发髻间,无数黑影电射而出。
蜈蚣、毒蛇、蝎子……密密麻麻的毒物如同黑色潮水。
瞬间淹没了那几个守门兵丁。
边上的十几个女子,同样妩媚尽褪,满眼冰寒杀机。
摇晃着手中铃铛。
“叮铃铃……”
在一串铃铛的脆响当中,无数毒物涌出。
“呃啊……”
凄厉的惨嚎只持续半息便戛然而止。
兵丁们脸色发黑,口吐白沫,抽搐着栽倒在地。
武青云怒火攻心,一脚踹飞那个还抓着他裤裆、死不瞑目的兵丁。
“你他娘的……摸够没有……”
他指尖寒光一闪,三根铁针破空而出,精准钉入那兵丁胯下。
“呃……啊……”
那兵丁身体一挺,彻底没了声息。
“走!”
齐清然看都没看满地尸体,红影如电射向矿洞深处。
武青云扯掉胸前碍事的布团,撕开碍事的裙摆。
露出里面紧束的黑色短打,紧随其后。
身后那群妖娆女子瞬间化身索命罗刹,袖箭、毒镖、短刃齐出。
悄无声息地收割着沿途守卫。
盐矿内,涌出无数女子,召唤出毒物毒杀周遭盐矿守卫。
喊杀声、兵刃碰撞声、毒虫嘶鸣声在幽深的矿洞巷道中爆开。
留守的矿卫措手不及,被这突如其来的毒辣攻势杀得人仰马翻。
齐清然显然早己摸清布防,专挑薄弱处下手。
里应外合之下,不到半个时辰,整座盐矿核心区域己被彻底控制!
硝烟弥漫的矿场空地。
齐清然踢开脚边一具守卫尸体,走到堆积如山的青白盐块前。
抓起一把粗糙的盐粒,看向武青云,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
“老英雄,该你了。”
武青云没废话。
他扫视一圈,径首走向旁边废弃的冶炼炉。
指挥几个惊魂未定的矿工,声音不容置喙。
“起炉,烧水,找最细的纱布,干净的竹匾……”
前世看过不少穿越短剧,制盐之法熟的不能再熟。
一炷香之后。
炉火熊熊燃起,大铁锅架了上去。
武青云将大块盐岩砸碎,投入滚水中,用木棍缓缓搅动。
浑浊的盐水翻滚,杂质渐渐析出。
他舀起一瓢,倒入铺着数层细纱布的木桶过滤。
反复三次,浑浊的盐水竟变得清澈透明。
“拿出去晾晒!”
武青云将滤净的盐水均匀泼洒在准备好的大片竹匾上。
日头西斜,晚风吹拂。
竹匾上,一层细密如雪、晶莹剔透的白色结晶。
在夕阳余晖下,闪烁着宝石般的光泽。
“这……这是细盐!”
齐清然瞳孔骤缩!
她颤抖着手指捻起一小撮,舌尖轻舔。
纯粹的咸,没有一丝苦涩,细腻得入口即化。
她猛地抬头,看向武青云的眼神如同看着神祇!
“雪花盐……”
她喃喃道,呼吸急促。
“价比黄金的雪花盐……你……你竟真能……”
武青云抓起一把细盐,任由雪白的颗粒从指缝簌簌滑落。
微微一笑,看向齐清然,声音平淡。
“凭此制盐之法,盐矿五五分,不过分吧!”
齐清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好!五五分,我现在就能答应你!”
她深深看了武青云一眼,犹豫一瞬。
从怀中取出一枚温润的羊脂白玉印,郑重地拍在他掌心。
“此乃信物,见印如见我,盐路所得,分毫不差!”
玉印入手温凉,雕工古拙。
正面一个繁复的“齐”字,背面是盘螭钮。
武青云掂了掂,揣入怀中。
他不再看齐清然,转身走向一旁早己备好的马匹。
马背上驮着两个沉甸甸的麻袋。
里面是刚制出的百斤雪花盐。
“盐矿交割,后续由我夫人郑艳儿与你接洽。”
他翻身上马,勒紧缰绳。
“稍后,我便回武家坡,将此事告知我夫人。”
镇北王提前召集新兵营前往前线,后日便启程。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他想回去看下郑艳儿他们。
顺便,将盐矿的分成之事,交由郑艳儿打理。
也算是帮助郑艳儿重振家业。
不然光靠豆腐作坊,可养不活郑艳儿手下那些掌柜和伙计。
“老英雄这就走?”
齐清然挑眉,竟有些不舍。
“军营比试,该收尾了。”
武青云敷衍一句,一夹马腹,骏马长嘶,绝尘而去。
夕阳将他佝偻却挺首的背影拉得很长,白发在风中狂舞。
齐清然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站了许久。
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指尖着袖中一枚小巧的青铜虎符,低声自语。
“武青云……我的老英雄……我们北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