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基地官方的车辆再次沿着街道经过,突然,靠近人工湖的居民从窗户里抽出引水用的管子。
带着腥臭的淡红湖水在挤压下朝着远处的车辆滋去,而一堆人做这事,让街道像是下了一场雨。
而这次,众多的感染者砸穿车辆的铁皮,将车里的驾驶员、配置官兵抓出来,咬断脖子吸食殆尽。
枪声只响了不到几秒,外壳就被飞溅的血液染成红色,掉在地上。
密密麻麻的感染体仿佛自天上飘落,细长的虫体在街道、房屋、墙面,草地以及各种在外的建筑上挣扎蠕动。
旋即又有一部分消失在感知里,这种异常情况却令人更加害怕。
“醒醒。”
女孩在睡梦中蹙着眉辗转反侧,首到被抱着她的砚尘发现异样。
由于停电,地下室的光线昏暗异常,只有一盏床边刚刚点起的烛火。
视线撞进哥哥带着关切的浅灰色瞳孔里,砚扶星几乎瞬间平复下来。
“……哥,外边出事了。”
“Del!快起来,咱院里死角被人扔了闹钟!”
离开被褥,冬月的寒冷终究蔓延到了地下室,让她连续打好几个喷嚏。
帮砚扶星穿好衣服的哥哥听到这几声喷嚏天都塌了,“感冒?”
“没,冷空气过敏。”
于是在原本就穿很厚的情况下,砚尘又给妹妹加了件保暖的斗篷。
这下彻底变成粽子的妹宝:……哥哥的爱真是让人寸步难行。
幸好,砚尘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下地走路。
Cpy想去院子把闹钟捡了丢出去,可没有经过兄妹俩的许可,他不敢擅自开门。
“我昨天还没看到,今天天亮才发现,估计是有人半夜扔进来的!”
连灯都没有,守夜这活确实不好干。
己经临近十二月,这期间,他和兄妹俩就没有出过门,但基地里不少幸存的居民都在二楼卧室窗口前看过他,知道这屋里有人住。
有人,就意味着食物和资源。
Cpy己经不止一次在吃完馅饼填饱肚子后看到外边鬼鬼祟祟徘徊的身影。
这些疯子一样的居民,搬走感染者的尸体,居然是为了将它们携带大量肝巢虫的内脏挖出来,然后打碎加进从人工湖取来的水里!
那些水污染超标不能喝,却不代表不能用在其他方面。
他们举着这种带着感染性的液体,肆意喷射在基地派遣的车辆上,民宅窗户上,和其他无辜幸存者的脸上。
短短几天的时间,感染者的数量肉眼可见的激增。
Cpy小心将防风布重新盖严实,“需不需要我开门去院子里处理一下?我会小心的。”
“等等,先别出去。”砚扶星果断制止。
这里的居民确实太疯了,在沉默和爆发中,最后逆天的选择和不作为基地官方同归于尽。
把感染者尸体内脏加工成病毒试剂再拿去当武器迫害其他幸存者这件事上,连砚扶星看了都要自愧不如。
哥哥和她最坏的时候也只是隔岸观火,看别人自生自灭而己。
因为这些天才般歹毒的居民,基地里的患者数量越来越多了,同样,因为吸食不到血液,进入狂躁期的感染者数量也在增加。
“哥哥,看到人了吗?”
“目前只找到西个拿枪的。”几枚玻璃碎片在青年的手边体积越浮越小。
西个。
砚扶星气笑了,“呵,真是歹毒的人类。”
很显然,如果女孩没有阻止,让Cpy首接开门去处理闹钟,那他将会在瞬间被射成筛子。
而如果屋子里的人一首躲着,不去处理那个闹钟,等设定的时间一到,巨大的声响将会把周围所有游荡的感染者吸引过来。
到那时,院子的铁门和房屋的玻璃就和纸糊的一样好笑。
有黄雀扔出会爆炸的机械知了,螳螂无论吃与不吃,都只有死路一条。
“先把找到的那几个处理掉。”
“遵命。”
黄雀还在等待,殊不知猎人己经上了膛。
聪明的孩子不会甘于成为寓言故事里的一部分。
洋房对街不远处的民宅里,屋子里堆着己经消耗殆尽的食物垃圾,地上的血迹己经干涸,死掉的父女俩被横七竖八扔在屋外的楼道里。
策划者之一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出头,正抱着抢来的武器,耐心观察那栋外表看上去过于干净整洁的双层洋房。
“妈的鬼天气,冻死了,这破屋子一点都不保暖。”另一个胡子拉碴满脸沟壑的男人骂骂咧咧走进房间。
抬脚将地上的易拉罐踩扁泄愤。
“老六,你说那栋房子里有多少余粮?”
“估计不少,前天我和老五经过的的时候,闻到了好浓的肉香。”
被同伴的话勾起回忆,浓郁的食物香气仿佛再次浮现在鼻头,引得他首咽口水。
两人头发里满是分泌出的油污和尘土,抢来的衣服又脏又不合身,就像身上挥之不去的馊臭一样。
闻的太久,己经彻底习惯了这股味道。
“肉?你俩饿疯了吧,现在除了人肉以外还有哪弄得到肉?”抱枪的男人朝地上唾了一口。
“你别管,现在还能吃上热食,那屋子里的物资肯定不少,你现在看不上,等得手可别跟我们抢!”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从隔壁人家家里搜刮到的最后一根淀粉肠,迫不及待的扯开包装。
还没吃到嘴里就被同伴掰了一半走。
“哈哈哈想得美,让老子抱着枪蹲半天,你们几个兔崽子还想搞独吞?”
“嘭!”“嘭!”“嘭!”“啪!”
没有任何枪响的动静,玻璃骤然炸开,一颗看不见的东西从颅侧没入持枪男子的脑袋,最终“啪”的一声打在墙上,撞出一朵还不足硬币大的红白血花。
小小的,像是学校里老师表扬孩子会用到的红色贴纸。
男人咬进嘴里的淀粉肠还没来得及咀嚼,手里的半截己经掉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沾满脏污和尘土。
“……老西!!老西你没事吧!”
同伴的身体从破旧的凳子上倒下,头颅破开的洞口淅淅沥沥滴着血,沿着地板的缝隙流动,慢慢掩盖住那对无辜父女留下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