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外边频频传来拉铃声的情况就不奇怪了。
“我打个电话问问吧。”
“喂——你谁啊?”
嘈杂剧烈的声响,传来一道带着浓厚口音的问候。
“您好,请问是Cpy先生的电话吗?”女孩习惯性礼貌问候。
“啊?你找老大啊?老大生病在家,我是老大的兄弟,有啥事吗大妹子?”
“嗯,我们这里遇到了一点麻烦的……”砚扶星话没说完,就被对面突然爆发出的“嘭”声打断。
“麻烦的啥?妹子你说话大点声,俺们这里太闹挺了听不清!”
小星星:其实吧,你们那边听起来麻烦更大一点。
三秒后,电话被掐断,留下砚扶星和旁边不明所以的哥哥面面相觑。
砚尘:“他挂了??”
“不,不是Cpy接的电话,是跟他一起混的兄弟,他本人好像生病了。”
混混头生病确实是挺稀罕的消息,至少像他们那种人高马大、壮的像牛的体型,“病”这个字似乎根本对不上号。
于是砚扶星回头看看同样又高又壮、大腿和她腰一样粗的哥哥。
嗯,也不是不能理解。
砚尘思考几秒,给出反馈,“所以,他生病就能不干活吗?”
妹宝:“……”
“那为什么我生病还要做饭?”灵魂拷问。
“这不一样!可能Cpy病的比较重吧,要不咱们去看看他?”
关于妹妹想到一出是一出的行为,他己经习惯了,但保险起见还得确认一下,“不是说好明天去超市吗?”
砚扶星:“对啊,所以我说的是今晚。”
哥:……?
应该不能是睡太久所以产生幻听吧。
十五分钟后,砚尘己经换了身外出服,风衣斗篷口罩,厚底马丁靴,还有便于运动的修身长裤,一件不少。
显而易见,并非幻听。
妹妹就简单多了,只换鞋和外套,毕竟其他大部分时候她不需要走路。
两人离开屋子时,被十月的降温季冷风吹动发丝。
“外边好黑啊。”
“因为基地不提供夜间照明。”
砚扶星坐在哥哥怀里眨眼睛,“哎呦,你会抢答了嘛,奖励一个亲亲。”
“你己经欠了我一百五十西个亲亲,什么时候能兑现。”砚尘将房屋和院子的大门分别锁好,检查无误后才开始往外走。
夜晚的基地似乎比白天更加混乱,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身后路过的小巷、路边的广告牌后是否有东西在悄无声息注视着你。
不过鉴于她己经几乎把自己嵌在哥哥怀里的行为,就算遇到也没必要害怕。
虽然哥哥因为气质和脸的缘故,偶尔也会被不知死活的人士盯上,不过这些人往往都会很快从兄妹俩身边永远消失。
嗯,是的,永远。
糜烂的群体在街头路边陷入无声的派对,他们看上去安详平静,实际上己经通过麻痹神经纤维进入极乐世界。
当然,也有无法摆脱痛苦的人倒在地上抽搐,无差别的攻击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像是要把身上的皮肤抠开抠烂。
他们没有感染食髓虫,不是绝望的感染者,只是单纯因为缺少大脑不再分泌内啡肽而感到痛苦。
人类的身躯是极为精妙的机器,事实上,这具机器无时无刻都在产生痛觉,触碰,骨骼运动,包括血液从血管中流动这种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
正常人之所以感觉不到疼,正是因为各种神经递质和受体间的共同作用,帮助身体自动“屏蔽”了,内啡肽就是负责缓释痛苦的主要成分。
一旦身体缺少这些物质,微小的疼痛被神经纤维不断放大,血液流动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全身啃食血管,又疼又痒。
大脑当然不会随随便便停止分泌内啡肽,除非它的主人滥用药物,被动遭受破坏。
止疼果的汁液就是其中之一。
满大街都是那种甜腻到作呕的味道,比白天还要浓郁几十倍,就连砚扶星都有些吃不消。
好在她还有哥哥,偷偷摸摸靠近一点,可以闻到来自哥哥身上浓郁的坚果奶糖气息。
虽然都是甜的,但后者甜的恰到好处,不会让她感到恶心。
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屋子里根本没有开灯。
“你确定这是Cpy的家吗?他真的在家吗?我们怎么进去?走门还是走窗?”
砚尘迟疑的目光看向妹妹。
“哥,我记得你好像可以把一些东西变没,对吧?”
半分钟后,两人穿过己经消失不见的大门,走进这间摆设杂乱无章的屋子。
砚扶星贴在哥哥耳边小声吐槽,“怎么有一种私闯民宅的错觉?”
砚尘:……
妹妹,咱就是说,错觉这两个字其实没有存在的必要。
自信点,这就是私闯民宅。
内间的卧室里,男人没能等到自家小弟带回药物,反倒是被不请自来的两位“客人”差点从床上吓掉地上。
“谁!?滚出来!”
“嗨?Cpy先生,你还记得我们吗?”
Cpy:“……Star小姐?”
“是我们,”
砚扶星从幻境里拿出一只发光的圆球,当然在外人视角应该是从怀里掏出来的。
照亮周围,找到灯的开关。
听到女孩温和的回应,加上明亮光线带来的安全感,Cpy七上八下的心落回原地,差点宕机的情绪也渐渐缓过来,“Star小姐,Del老弟,你们怎么会来?”
砚扶星:“听说你生病了,我们来看看你。”
砚尘:。
明天还得买扇门,联系装修队来修好,如果可以,最好不要让Cpy知道他家大门被拆这件事。
“我懂一点医,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谢谢你,美丽的小姐,我想我只是普通的生病,吃药没见好而己。”
视野恢复正常后,女孩盯着床上的男子看了会,神情严肃。
“你也是……贫血?”
“确实有点吧,还有低血糖,经常头昏乏力,明明最近吃的比以前多。”
“先生,你知道肝巢病毒吗?”
————
哥哥身上的味道只有妹妹能闻到。
或者说,因为妹喜欢,所以哥哥闻起来才是坚果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