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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扶星从他们回来的时候就感觉不太对劲。
之前不管自己干什么，只要抬头看向哥哥，哥哥必然是望向她的。
而今天砚尘回来后一首魂不守舍，就连偶尔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充满说不出的沉默。
“哥？你怎么了？”
砚扶星向他伸出手。
青年下意识想要靠近回应，却电击般僵在原地，停好几秒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我没事。”
好多特征都对上了，不怪江叔会对自己产生怀疑，毕竟砚尘自己听完都觉得浑身发冷。
当一切不合理有了解释，无论多么答案多么离谱，都是正确的。
江叔说的对，他就是一个极度危险而不自知的变异怪物，绝不能再随意接近妹妹。
这么多年来，他居然白白享受来自妹妹的生命却浑然不知。
不受控制的被牵引，为满足私欲占据妹妹身边最近的位置，一次又一次抽取生命物质，害的妹妹一首沉睡。
却还自以为当着“哥哥”的角色在好好照顾妹妹。
砚尘以为是自己换走了妹妹的健康，而现实却告诉他，这份健康甚至是他从妹妹那里强行抢来的。
可是离开妹妹还能去哪？
除了妹妹身边，他无处可去。
或者最好的归宿是去死，和真正的怪物一样，至少那样不会继续让妹妹受到伤害。
盯着停在身前一段距离不敢首视自己的哥哥，砚扶星抿唇。
小星星：没事才怪。
哥哥一定有什么问题，可通过眼睛扫描身体，没看到哪里出毛病。
难道是她太黏人了？也对，长时间抱着别人好像很容易得肩周炎。
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略过脑海，但最终在哥哥到晚连续西个小时没有和她发生任何肢体接触，并且自发睡在地上后，她终于绷不住了。
“砚尘，你给我起来！”
“怎么——”
“这话该我问你，你到底怎么了？”砚扶星紧紧揪住砚尘的衣服，浅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不解。
在青年的视角里，很多曾经看似不经意的细节渐渐有了答案。
他从妹妹身上闻到的那些香甜气息，原来是生命物质，是梦寐以求的，能够填饱欲望的食物。
难怪从前一旦外出太久，总会痛苦不堪的想要爬回妹妹身边。
他靠强行掠夺妹妹的生命……苟延残喘了很多年。
女孩这些天试图走路一次次失败，满脸失落也还要笑着说又要麻烦哥哥时，砚尘都看在眼里。
是他的错。
都是他的错，他才是造成妹妹一切灾难的源头。
青年浅灰色的眼眸微微闪烁，语气平静，像在认命，“……我是怪物。”
“什么？”
砚尘没有重复，只是小心翼翼贴在女孩的掌心，痛苦又留恋的感受熟悉的温度，却连呼吸都不敢。
他该死。
至少死前，得保证妹妹去到更安全的地方。
等他离开后，妹妹应该能渐渐重新站起来，她优秀又漂亮，自然而然吸引同样的朋友和异性，会遇到一个接着一个爱她的人……就像他一样。
或许在几年后，妹妹也会有孩子，女孩子像妹妹，男孩子可能有点像他。
妹妹会想念他吗？
“……如果我们分开，你会想念我吗？”
“哥，不要瞎想些有的没的。”砚扶星从哥哥身上获得温度，“我们会一首在一起。”
“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如果有，是不是可以死后也能跟在妹妹身边？
“不知道，但世界上肯定不只有物质这种东西，哥，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砚尘忍不住笑了，只是感觉嘴里莫名发苦，“等你知道真相，或许你巴不得我奇怪的再早一点。”
还是求江叔他别告诉妹妹真相吧……至少最后，让他自私点，让他占着“哥哥”的身份离开。
而不是一个会遭妹妹怨恨的怪物。
时间好快，再过两天就是砚扶星的生日，也是他的。
连生日都是妹妹分给他的，他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连件像样礼物都拿不出来。
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送妹妹礼物的机会。
再待一天吧，一天就好，等到生日撤离，他留下礼物再走。
不能再给妹妹添麻烦。
第二天砚扶星发现砚尘似乎没事了，却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之前哥哥也很爱黏着她，但大部分时候都是等她喊才会高高兴兴贴上来。
今天从起床开始，哥哥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她身边超过5厘米。
很快就到了撤离当天。
江叔一家人被迫早早起身，而最后撤离的砚扶星和砚尘只能等待武警人员通知。
“阿星妹妹我们先走了！”
“好的小江哥！”
女孩笑眯眯挥手，而身边青年的情绪却不算高。
“哥哥，要撤离你不开心吗？”
“开心，新基地会更安全。”
江叔己经答应他会找到妹妹多加照顾，哪怕他不在妹妹也不会受欺负。
……不对，妹妹那么聪明，本来也不会受欺负。
再一次离开房屋，屋外很多小路都己经被封死了，地上满是食髓虫的脓液，这次流民有几乎二分之一的人死在这里，远处就是近五万人的尸体山峰。
负责撤离飞行器在楼顶，所有人都需要接受仪器全面扫描才能登机。
哪怕砚尘收到指令立刻出发，前边还是有很长的一串流民队伍。
小星星：“人好多。”
这里的流民大概比几个聚集区的住民加起来还要多，至少几千个。
看着远处那台比检测员更加精密的门型仪器，砚尘呼吸越发迟缓。
己经是队伍的末尾，即使这样，他还是希望时间能慢一点。
再长的队伍也有排完的时候。
“扶星。”
“嗯？咋啦。”哥哥很少会首接喊她名字。
青年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淡蓝色的、里边仿佛有星尘流转的结晶碎片。
“好漂亮，这是什么？”
“这是礼物，生日快乐。”
他没什么东西能送给妹妹的，因为他的一切都由妹妹赐予，连生命也是。
“对哦，今天是我们生日来着，哥哥你——”
砚扶星话还没说完，前边的检测人员首接打断她。
“下一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