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死寂,只有霜降压抑不住的抽噎,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野兽!
林小满看着地上滚落的饺子和散落的物品,心中满是绝望。
这样的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这小小的屋子。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爹,娘,我们分家吧!”
“分家?”林家旺和林母同时惊叫道,霜降也停止了哭泣,睁着红肿的眼睛,一脸懵懂地看着姐姐。
“小满,这可不是小事,分家是要被人戳断脊梁骨的!”林家旺眉头紧锁,脸上满是忧虑。
在这个时代,分家意味着要承受诸多压力,不仅是来自家族的舆论,以后孩子说亲也会受影响,还有可能面临生存的挑战。
“爹,娘,不分家,我们以后还有活路吗?”
林小满耐心地劝说着,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而且,我们有手有脚,只要齐心协力,肯定能把日子过好。”
林母咬了咬嘴唇,眼中满是担忧:“可是,这一大家子人,分出去了,旁人会怎么说啊。”
这就是这个时代造就的心理,哪怕都己经没有活路了,也从未想过要分出去单过。
“娘,日子是我们自己过,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林小满握住母亲的手,“我们不能再这样任人欺负下去了。”
林小满的话就像鞭子一样,一下一下的抽在林家旺的心上。沉默了许久,他最终长叹一口气:“唉,罢了,分就分吧!”
天亮后,林小满带着妹妹跪在了里正家门口。
当里正打开院门看到门口的小姐妹,心里不由的升起了同情之心。
毕竟昨晚那么大的动静,全村估计都知道了。
“小满起来说话!”
“二爷爷我们想分家,求您成全!”说着开始不断的磕头,试图引起里正更多的同情心。
这边的动静,很快被大家知道,越来越多人围了过来。
小满见时机差不多了,赶紧撩起霜降的衣袖。“二爷爷您看!”
霜降的手臂细得像两根干枯的柴火棍,手背上,冻疮层层叠叠,像一片溃烂的沼泽地。
整个手背几乎没有一块好皮,狰狞可怖。
在场的人无不唏嘘一片。纷纷说道:“这孩子怎么如此可怜!”
“二爷爷,我们都难成这样了,我奶还上家把我们好不容易置办的东西全部抢走,这就是想饿死我们、冻死我们!
我知道分家被大伙看不起。可如今我们五口连命都要没了,实在是没有其他出路了,只能来找您,博一条生路,还请二爷爷成全。”
说着又是一顿磕头,林小满清楚,现在必须让舆论倾向自己,不然在这个时代背负着不孝的骂名,是没有立足之地的。
“好你个小娼妇,搅家精,竟敢擅自做主想要分家!”
林赵氏那冲天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用满是黑泥的手指头不断戳着林小满的脑袋,唾沫几乎喷到林小满的脸上。
说完就坐在地上开始哭天抹泪,诉说他们一家子的不孝顺,那尖利的声音刮得人耳膜生疼。
“好了,老嫂子,消消气吧!”里正沉稳的声音响起。
林赵氏不得不结束她的表演。
“二爷爷?”林小满特别害怕,好不容易看到一点曙光,难道就要这样消亡了吗?
“小贱蹄子,想要分家,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我和你爷活的好好的,不可能分家。”
那些话,如同一盆冰水,首击林小满的心脏,瞬间被冻的生疼。
霜降听到奶奶的话,吓得首哆嗦。
林赵氏看到如鹌鹑般的霜降,过去就是一脚,毫无防备的霜降,被踹出去好远。
“霜降!”林小满眼睁睁的看着二妹从自己眼前飞出去,却无能无力。
里正看到这里,气愤不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给自己留面子。
“林赵氏,律令写的明明白白。子女成家,奉养双亲,只需要定额米粮。父母亦不得抢占子女私产,更不得随意打骂子孙。现在林家旺提出分家,合情合理合法。”
他看着林赵氏那张因惊愕和愤怒而扭曲的脸,更加绝望。
“我就不分,不要以为你是里正我就怕你,老王老子来了我也不分。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啊,现在竟然不要我这个老娘了啊,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眼泪、鼻涕糊满整张脸!
街坊西邻都在一旁看着这滑稽的表演。林赵氏的为人,大家再清楚不过。
“小满回家喊你爹娘来。”里正气的不轻,决定给这一家子一线生机。
林小满看了一眼地上的妹妹,鼓足全部力气向家跑去。
等他们三口到的时候,爷爷还有大伯也都到了。
两人纷纷用那狠厉的眼神盯着林小满,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
老宅虐待林家旺一家,事实摆在面前,不容抵赖,林家旺也坚决要分家。
最后在里正的见证下,经过一番艰难的协商和分配,林小满一家终于分了出来。
虽然只得到了现在住的那个破院子,几亩薄田和一些破旧的农具,但是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回到家后,林小满西处打量这个家徒西壁的家,现在真真正正属于他们了。
“爹、娘、二妹,你们放心,我肯定想办法,让日子过起来的!”
被点名的三人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林小满,就似她的话有魔力一般一般,对她充满信心。
仿佛有那么一下子,他们看到了未来。
他们一家人住在一个大大的房子里,房子高大气派,冬暖夏凉,有足够的棉被,有漂亮的衣服,还有那怎么吃也吃不完的粮食!
那如天堂般的家会是他们的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