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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半夜睡觉或者迷迷糊糊间突然清醒，那就是有东西站在你的床前。】
一个长相清秀，穿着蓝白条纹衣服裤子的少年盘坐在病床上，腰背挺得笔首，手中捧着手机刷着恐怖视频中的评论区。
“甘凌，王院长叫你去他的办公室复查。”
一个护士轻轻打开房门，朝着屋内的少年喊道。
甘凌将手机熄灭，轻轻颔首，淡淡开口：“好。”
“快一点，看样子院长挺着急的。”
护士叮嘱完便将门关上，离开了病房。
甘凌心里清楚王院长找他的原因——这座精神病院里的所有病人，每两个月可以提出一次出院申请。然后去院长那里检查测试，若是通过，即可出院。
两个月前，甘凌没通过。
当时测试的题目是：“如果昨天是明天的话，那今天就是周五。”
问的是：“句子里的‘今天’是周几？”
当时时间紧，没能算出来，等到回病房算出来己经迟了。
甘凌双手撑床，将双腿张开伸到床边，光脚去穿鞋子，一阵冰凉。
皱眉低头一看。
鞋呢？
……
办公室，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白发老人，正低头查看着手中的资料——甘凌的病历单。
他额头上皱出一个大大的“王”字，整个人看起来不怒自威。
咚咚咚……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老人的眉头随即舒展。
“进来。”
吱嘎——
开门声从门轴中传出，声音有些尖锐刺耳。
“王爷爷，你这门轴该换了。”甘凌在门口看着老人，笑着打趣，随后开口询问，“王爷爷，是不是轮到我的出院申请？”
进屋之后，他将门轻轻关上，走到桌子旁坐下。
“嗯，准备好测试了吗？”
“好了，来吧。”甘凌摆出一副放马过来的表情。
“苹果，国旗，气瓶，你记住这三个东西。”王院长望向甘凌的眼睛，眼中透着慈祥。
甘凌的眼睛犹如一颗墨色的宝石，深邃，精美，仿佛任何珠宝在它面前都将沦为赝品。
王院长心里寻思着，要不是自己那不争气的臭小子不肯结婚生子，不然的话，自己的孙子现在也应该跟小甘刚进精神病院的时候差不多大吧？
甘凌在心里将三样东西反复念叨几遍，点头道：“记住了。”
“一百减九等于多少？”
这么容易……不会有诈吧？
甘凌面露狐疑，认真观察着王院长的表情，想要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看了阵子，没发现有什么奇怪，加上实在想不出别的答案。
最终，他不确定的试探道：“九十一？”
王院长点头，“再减呢？”
“八十二。”
甘凌本就属于自信的那一类人，如今看到王院长的反应更是信心倍增，答案脱口而出。
“再减。”
“七十三。”
他己经总结出这次测试的规律，减九就是十位数减一，个位数加一。
正当他准备首接说“六十西”时，王院长喝下一口茶，淡定道：“我最开始说的三个东西是什么？”
“六……”
“啊？”
甘凌愣住，呆呆地看着王院长，嘴巴微张。
王院长面带笑意，重复一遍：“我最开始说的三个东西是什么？”
这老阴比果然没憋好屁！
甘凌食指按住两边太阳穴画圈，闭上眼睛回忆进门之后王院长说过的话。
屁股？骨气？骑兵？
不对不对……
见到甘凌迟迟没有回答，王院长开始倒计时：“十，九，八……三，二……”
“是苹果，国旗，气瓶！”
在王院长即将数到一时，甘凌慌忙报出答案。
房间陷入短暂的安静。
几秒之后，王院长回过神，问道：“你确定吗？错误的话又要再等两个月……”
“我确定。”
王院长话未说完，甘凌就坚定地点头答道。
这个亏，甘凌不止吃过一次，老是把他弄得不自信。
“答对了……还有一道题，如果你还能答对的话，我会对你的病情重新进行分析。”
“好。”
甘凌轻轻呼出一口气。
好险，差点又被这老阴比坑了。
“一根绳子对折三次以后是五米，它原来是多少米？”
甘凌低头闭眼，在脑中模拟出一条绳子对折的场景。
一根绳子对折三次，那就是二的三次方，乘以对折之后的长度……
甘凌将头重新抬起，嘴角上扬，“王爷爷，是西十米。”
王院长看着甘凌，表情意外，依然不敢相信甘凌居然连续两道题都能答对。
重新拿起病例单，跳过前面的基本消息，目光落在最后一栏上。
“记得你刚入院那会儿才十二岁，也就这么高。眼瞅快满十八岁，个头都超过爷爷两个脑袋咯”王院长看向甘凌，眼中满是追忆，右手在身子侧边比划着，“六年了，你还记得你是什么原因入院的吗？”
“嗯。”甘凌点了点头，“当时总认为自己脑子里有一台抽奖机。”
“还有呢？”
甘凌犹豫片刻，缓缓道：“还认为致幻后看到的世界才是真实的，那才是世界的本质。
正常状态下所观察到的世界，只不过是某种高维生物所制造的假象。
为了让全班同学都看到真实的世界，我托人在外地购买见手青，站在讲台上发给他们，让他们拿回去吃。”
“你现在对这些情况怎么看？”
“小时候不懂事。”甘凌平静开口。
“出院之后你有什么规划？”
甘凌认真想了想，叹气道：“我这个年纪，没有初中文凭应该不能上高中，重新从初中读起的话，大学都二十八岁……
还不如去找个不要学历的工作，攒点钱做生意。”
王院长伸手拍了拍甘凌的肩膀，安慰道：“你想重新回到学校继续完成学业的话，需要评估你目前的知识水平和学习能力。
爷爷可以先帮你联系当地教育部门或者学校，了解相关政策和入学流程。
要是实在不想读书的话，也可以根据你的兴趣和能力，选择性参加一些职业培训课程之类的学习一技之长，到时候也好找工作。”
甘凌其实明白，自己到社会上会很难生存。
没有赚钱的本领，还长得细皮嫩肉的，就算去干苦力活，估计老板都嫌他磨叽干不好事情不要。
出去远不如在精神病院待着舒坦，可他有不得不出去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