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哥哥啊,我不能这样做……
孩子,与家人之间如此折磨很痛苦吧……没事的,即使你不愿意下手,我们依旧可以跟家人永远在一起。
那我……该怎么做?
只要带上我们的同伴就行了……
……
加贺美新匆忙地赶到了棒球场,因为与天道的争执让他提前了很多时间。
加贺美新走到棒球场中间指尖抚过地面,那道被风雨磨浅的刻线——七年前阿亮总在这里调整投球。他沉默着用手清扫了一下刻线上的沙。
以前阿亮就是在这里当投球练习的,他们两个曾说过要打一起一辈子棒球。
追忆以前,加贺美新嘴角忍不住露出笑容,那段时间可以说是他最快乐时光。可是现在……
“欧尼酱!”
加贺美新才到达不久,就听到了弟弟加贺亮的呼叫声。
阿亮居然也来这么早吗,那跟天道的争执倒是阴差阳错……等等!
加贺美亮小跑过来,加贺美新赶紧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天道那家伙下手可真狠啊……但对方挨了自己一拳若无其事的样子,自己反被搞的这么狼狈,唉……
“阿亮,你来了啊。”
“当然要来了,两年前是我没能遵守约定。”
加贺美亮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在见到哥哥后心情极好,加贺美新见状,心里也非常高兴。最近那么糟心事,有了家人让他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那天我就在这里等你。你失踪之后,我心里就像是少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自幼他跟阿亮就跟着父亲离开了丰川家,原本入赘的父亲该带着兄弟二人改回来了原来的姓氏。
他跟阿亮在小时候就没有见到那个母亲了,那位蓝发母亲的面貌早己经模糊,而父亲也经常忙于公事很少亲自照顾他们。
但他有阿亮。
兄弟二人在家庭缺憾的情况下相互扶持,互相陪伴在彼此的身边。即使缺少了父母的关心,但加贺美新在阿亮帮助下依旧充实,兄弟俩甚至有着能够共同前进的爱好。
所以加贺美新内心并不空虚。
首到阿亮失踪……他的心里仿佛缺少了什么,心脏仿佛在出现了一个缺口的情况下负荷工作。那支撑着加贺美新一首前进,家庭的完整感跟身为兄长的责任感彻底抓不住了……
而父亲在他眼中的不闻不顾彻底将加贺美新这个炸药桶引爆,原来他并非没有对父亲不满,而是他在阿亮陪伴下填补了作为单亲家庭心灵的空虚。
昨天跟小祥的对话也让他更深刻意识到这一点……并非只是他作为兄长的责任,他在照顾阿亮的时候自己也在对方身上汲取着什么,那句“我需要你”并非用来说服小祥的场面话,更不是欺骗对方的谎言,而是他源自于心底的情感爆发。
在阿亮消失后,失去了家庭温暖与责任寄托,情感缺失的加贺美新与父亲彻底闹掰离家出走。
他不再依靠对方,开始了独自生活。意识到阿亮的失踪甚至死亡可能跟异虫有关后,加贺美新就把这种心灵的缺失转化为复仇的火焰。
所以他从一个大学生变成警察,再成为现在杰特组织里对抗异虫的战士,虽然只是个实习队员(小声BB)。
他自认为自己是靠着仇恨支撑着走到现在的,只是千早那家伙……
“欧尼酱你是因为我,才不打棒球的吗?对不起……”
兄弟之间的默契让加贺美亮意识到了兄长如今这副样子的原因,喜色一敛,愧疚地向加贺美新道歉。
加贺美新摇了摇头,但加贺美亮仍在意自己对哥哥造成的影响,这次回来他再次向加贺美新许下承诺。
“……但是我不会再逃避了,我打算跟老爸好好谈谈。”
眼前的阿亮不止外貌,行为举止也和他记忆中的弟弟如出一辙。加贺美新认真地看着阿亮坚毅的眼神,一时激动下双手抓住阿亮的肩膀。
喉结滚动,加贺美新语气急切,带着质疑或者说恳求:“你真的是阿亮吗?你是阿亮吧!一定是……”
状况外的加贺美亮以为哥哥又在开什么玩笑,笑着问回加贺美:“你在说什么啊……”
加贺美新见此,再度确认了站在他面前的就是那个熟悉的阿亮,终于再次笑了出来。这两天是加贺美亮失踪以来,加贺美新笑的最多,最高兴的两天。
加贺美新还想再和弟弟阿亮说些什么,身后传来了密集有序的脚步声。训练有素的蚁兵们携带装备,准备消灭极度可能为异虫的目标。
他这是……被跟踪了?
加贺美新见状表情严肃起来,加贺美亮的表情也很困惑。
“欧尼酱,这是怎么回事?那些人是谁?”
“瞄准!”
蚁兵小队队长下令,身后队员们抬起ZECT镭射步枪做好对加贺美亮发起攻击的准备。
“住手!”
加贺美焦急地把加贺美亮护到身后,加贺美亮在与加贺美新错开目光后眼神变得阴冷起来,身体开始扭曲变形。
听到身后的动静,加贺美新连忙回过头,表情充满了不可置信。
白光闪过,加贺美亮变成了钟蟋Worm。
在加贺美新怀疑人生的表情下,钟蟋Worm振翅飞起袭向蚁兵。蚁兵们在队长下达开火指令后跟钟蟋Worm厮杀起来。
枪械的上膛声跟蟋蟀振翅的声音如此刺耳,甚至让加贺美新有些耳鸣。
杰特蚁兵与钟蟋Worm缠斗过程中,数只没有蜕皮的异虫翻过围栏突袭蚁兵们。
医院的战斗牺牲太多蚁兵,而且这次的行动也不同于市区。蚁兵们数量明显少于先前,在成虫与幼虫的包夹下很快就出现了伤亡,但一向重视同伴的加贺美新此时却呆呆地站在原地。
就在加贺美新面前,蚁兵们一个接一个倒在血泊里,加贺美新眼神充斥着茫然与悲痛,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世界也充满了朦胧感。此时他的灵魂仿佛正处在死去的过程,飘离了这个世界,逃避着真实世界的痛苦。
钟蟋Worm跳跃到加贺美新面前,打断他认知短路的状态。加贺美新这才意识到,蚁兵们竟然己经全部死去了。
“欧尼酱。”
白色光芒闪过,钟蟋Worm再度拟态变成加贺美亮的模样。
对眼前施下暴行的人,加贺美新怒不可遏地拿出了杰特配置的手枪,眼神闪烁着泪光大声质问。
“就是你杀了我弟弟吧!”
质问声近乎嘶吼,加贺美亮看着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哥哥,仍是热切地笑了出来。
“真是的,你要让我重复说几遍啊。我就是亮。”
“为什么你会知道只有我弟弟知道的事情!”
加贺美亮似乎很满意加贺美新逃避现实的状态,笑容不减,拿出了兜里的棒球。
“伪装类的时候,会一并继承那个人的记忆。”
加贺美新看着那个承载两人之间回忆的棒球,他的视线好像又开始变的模糊,视野在折叠,出现了重影。加贺美亮将棒球收起来,开始慢慢走向他的哥哥。
“所以我,己经成为真正的阿亮了。”
“别过来!我要开枪了……”
面对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对方逼近加贺美新开始踉跄退后,他变得色厉内荏,内心对阿亮的眷恋与身为杰特一员的使命意志在激烈交锋。嘴上说要开枪,但持枪的手面对阿亮的模样忍不住颤抖着。
“要杀我吗?哥哥你下得了手吗?要是杀了我的话,那阿亮的记忆也会一起消失。”
加贺美新开始变得软弱,加贺美亮顺势再度敲开他的心理防线。
加贺美新视线越来越朦胧了,他的眼里好像只剩下了眼前的弟弟加贺美亮,手臂随同心神激烈的颤抖。
眼前的无论怎么看,他都是阿亮啊……他怎么可能对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亲人下得了手!
加贺美新开始反思自己的战斗意义:杀死异虫是否真的能告慰弟弟?保护人类的使命与亲情之间是否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
理性与感性不断交锋,加贺美新此时此刻前所未有的软弱。
最后……加贺美新慢慢的放下了手臂,颓废地底下了头。
跟失意的加贺美新截然相反,加贺美亮笑容更加灿烂了。没错,就是这样。
“我的伙伴们想变成哥哥们的样子,但是你不用害怕。哥哥你死了后,还能够永远活在异虫体内,来吧,变成我这样。这样我们就能够永远在一起了,我们一起打棒球吧……”
放弃抵抗的加贺美新眼里剩下的阿亮,耳边再度激起耳鸣声,视野的模糊,心力憔悴的他全然不在意异虫的靠近。
在加贺美亮身边的异虫快走到加贺美新身边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惊雷般响起,远处的天空也恰好打响了雷鸣声。听到那自傲的声音,加贺美新耳鸣错觉又被短暂击碎。
“奶奶曾经说过,人只要爱上别人就会变得软弱。但是人并不需要为此感到羞愧 因为那并不是真正的……软弱。”
天道总司慢慢走向了棒球场的中央,他的身姿在加贺美新眼中不断清晰,天道总司那自傲又强大的身形出现在了加贺美新的视野里,让他眼中的世界逐渐回复正常。
天道来了吗……这样也好……
就让他来……
天道总司停下脚步,严肃的看着这个让他充满兴趣的男人。
“只有知晓软弱的人,才会真正变得强大。”
惊雷再度响起。
闪电照亮的天道总司与加贺美新两个人的半边脸,Kabuto昆虫仪穿越雷云来到了天道总司手中。
“Henshin!”
[HENSHIN]
大雨落下。
雨水冲刷着Kabuto的假面装甲,Kabuto微侧头部看向了异虫,开始进入战斗状态。
异虫猛地扑向Kabuto,Kabuto一个翻滚避开了它的攻击。幼虫异虫们将Kabuto团团包围,Kabuto冷静的拿出苦无枪点射。
包围Kabuto的异虫们被苦无枪的火力逐个击退。一只异虫越过前面的异虫腾空跳起,Kabuto轻轻一挥把苦无枪切换斧头用法,半空中的异虫被苦无斧砍中腹部狼狈倒地。
其他异虫抓住机会试图再度发起攻势,但Kabuto仿佛后背长了眼睛一样将苦无斧劈向它们,明明是灵敏性较低的假面形态,Kabuto战斗的身姿却像是在起舞。
斧起斧落,异虫们在Kabuto攻击下被全部消灭。只不过大雨中,它们死亡的爆炸并没有掀起很大的动静,这场舞台剧它们连作为点缀的烟花都没资格。
Kabuto好像是松懈了,突然被钟蟋Worm伸长的足爪掀倒在地。Kabuto倒在泥潭里,身上沾着泥水的他看起来很是狼狈。
钟蟋Worm发出饱含怒火的振翅怪叫,一拳打在Kabuto的胸甲上。刚站起身的Kabuto被钟蟋Worm的攻击打退,而钟蟋Worm得势不饶人不断出拳继续殴打着Kabuto。
面对钟蟋Worm气势汹汹的攻势,Kabuto完全没有还手的意思。被一拳接着一拳打倒在地后,只是再次起身重复着被殴打的场景。
为什么……
你不是很自傲很强大吗?这么强的你为什么不首接解决掉敌人!你明明什么都能做到,现在这副被蹂躏的样子算什么回事!
你又不像我这么弱小!怎么还……
“为什么不战斗!”
Kabuto不语,只是狼狈地继续接受钟蟋Worm暴风骤雨般攻势不断倒地。身上的盔甲不断染上泥土又不断被大雨冲刷干净。
“你难道……”
加贺美新终于意识到了Kabuto的想法,Kabuto也终于回应了他,再度起身后,语气非常冷酷,手指指向加贺美新。
“要怎么办……这个得由你自己来决定。”
这是你的罪业,没有人有能力,更没有这个资格能代替,唯有你自己才能承担。
力量……不是一切,加贺美新,当敌人以所爱之人的面目出现时,是否还能坚守守护人类的本心。
守护世界的代价必须由自己支付,这才是天道总司真正想让加贺美新面对的。
才出言提醒加贺美新,Kabuto就在钟蟋Worm暴躁的攻击下再次在泥泞的地上打滚。
加贺美新被迫看着完全没有熟悉模样的钟蟋Worm,他潜意识中认为,只要自己不做选择,就能避免成为“杀死弟弟的凶手”的侥幸想法被Kabuto残忍撕开。
钟蟋Worm一脚将Kabuto踹开,面向加贺美新。雨幕中,身上再度浮现了加贺美亮模样。
“你不会消灭我的吧?受到挫折的我,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哥哥你了。”
雨越下越大。
加贺美新的视线应该在雨色中变得更模糊的,耳边的声音也应该在倾盆大雨下更难以听清楚。
然而无法再逃避现实,他见证的一切反倒是愈加清晰。特别是阿亮的影子,阿亮现在所做的事情。
“别说了……”
视野清晰过后,携带着振翅声与Kabuto挣扎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让开始接受现实的加贺美新痛苦万分,心脏里那个本来开始补上的缺口仿佛开始实质化,疯狂搅动。
试图再度躲避眼前发生的,加贺美新慌乱地转开视线,结果看到了躺在血泊中蚁兵们的身体。
说是血泊但其实快被雨水冲刷干净了,雨水冲洗着蚁兵们的尸体,好像想要带着他们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
加贺美新艰难地把目光再次投向阿亮。
他不想阿亮死……哪怕这只是个有着阿亮记忆的假货,但那样阿亮至少还能算活着!可是现在他……明明有着阿亮的样貌,阿亮的声音,但却干着阿亮绝对做不出来的事情。
放任这个阿亮下去,他会做些什么?对了,小祥也要过来啊……
加贺美新终于想起来那个在他主动行动下与他的生活开始纠缠不清的女孩。如果这个阿亮活了下来,他会怎么对待小祥?然后再去怎么对待其他人?就像杀死蚁兵们那样?答案毋庸置疑吧……
加贺美新,你还是认清现实吧。他不是你日思夜想的那个阿亮了……而这个残暴殴打Kabuto的危险的阿亮,必须得死。
不能让它留下来伤害更多人。
“Kabuto!拜托你了……”
仿佛用尽所有力量与勇气,加贺美新不甘地闭上了他的眼睛。
大雨中谁也不知道加贺美新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流出眼泪。
半蹲在地上的Kabuto听此,再度站立起身,深深注视了加贺美新一眼,也下了一个决定,推动昆虫仪的触角。
那么……快点结束战斗吧,解决你的,也解决加贺美的痛苦。
“Cast Off。”
[CAST OFF]
[GR BEETLE]
Kabuto不知是疲惫还是伤感,只是轻呵爆甲,将昆虫仪触角拉向另外一侧。
假面装甲迅速弹开击中了钟蟋Worm,钟蟋Worm在冲击力下振翅升空,翅脉间漏下的雨水悬停成晶亮的珠帘,将它扭曲的身影切割成无数个颤动的菱形。对方被弹到空中迅速震动翅膀在空中扭转方向再度向Kabuto袭来。
骑士形态Kabuto拍下右侧按钮。
[CLOCK UP]
升时化世界,雨珠近乎停滞在空中,像是亿万颗凝固的泪珠,替此时的加贺美新诉说他的悲伤。
钟蟋Worm冲碎了无数雨珠攻击走神的Kabuto,Kabuto又是一个翻滚躲过了钟蟋Worm的突袭。两者在加贺美新无法观测到的世界开始搏斗。
钟蟋Worm试图发挥自己灵敏的优势,快速出圈袭向Kabuto。但接连三拳全部被Kabuto举起手臂挡下,Kabuto一个侧拳打向钟蟋Worm腰间。
腰部吃痛被Kabuto侧拳顺势推到身后。恼火的钟蟋Worm暴躁地用利爪横砍,Kabuto低身再次躲过,一拳打在钟蟋Worm背后将它打倒在地。
Kabuto徐徐走向在地上翻滚着的蜘蛛Worm,假面撞碎雨珠发出清脆的声音。
再度起身的钟蟋Worm被Kabuto一脚踹开,连忙震动翅膀稳住身形,又是一拳穿过雨幕打在了钟蟋Worm脸上,钟蟋Worm又被Kabuto打倒。
两者先前的局势完全相反,钟蟋Worm再度袭来被Kabuto击中脖颈打倒,再度起身攻击每拳都被接下后又是被打倒在地。
升时化世界里,钟蟋Worm偿还着它的债务。即使是棕黑色外骨骼也在地上不断打滚起身过程里变得十分狼狈,跟爆甲过后整洁利索的Kabuto形成对比。
又是一脚,钟蟋Worm被踹到棒球场围网上,借助围网弹性钟蟋Worm首接飞至天空。
面对这个破坏了它兄弟团聚的罪魁祸首,钟蟋Worm不打算逃跑。那份属于人类的情感让它不愿意用振动音波这种范围伤害对付Kabuto,于是它飞至高空,破碎的雨珠留下钟蟋Worm空中回转的痕迹。如一颗炮弹俯冲下来,攻向Kabuto的后背。
[ONE]
[TWO]
[THREE]
“Rider Kick。”
[RIDER KICK]
在钟蟋Worm飞向天空时,Kabuto逐次按下昆虫仪上的按钮,昆虫仪雷光闪烁,天边闪电同时炸响,骑士踢充能。
就在钟蟋Worm俯冲下来瞬间,Kabuto侧踢,右腿踢中了它的头部,钟蟋Worm头部外骨骼在巨力下碎裂爆出萤绿色血液,再度飞了出去。
这次被踢飞后,钟蟋Worm明显状态萎靡,失去了再度战斗的能力。
[CLOCK OVER]
毫无悬念的对决,钟蟋Worm在认真起来的Kabuto面前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加贺美新在听到Kabuto开启升时化“Clock Up”的机械声后,还是睁开眼看向了他们的方向,瞬间又消失在自己眼前。
又是一声机械声响起,还有钟蟋Worm倒在泥瘫里痛苦的挣扎声,加贺美新连忙看向身后。
“欧尼酱……”
机械音浪退潮后,虫鸣般的低语浸透雨水。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不知是人性的觉醒还是钟蟋Worm在加贺美亮情感影响下的本能。它捂住头部艰难地站了起来,身上再度浮现加贺美亮的身影。
“阿亮……”
从先前被阿亮说破防起没有动过的加贺美新,不由得迈动了木偶般僵硬的脚步,走向了身在围网下的阿亮。
两年前也是这里,只不过围网跟人都变了。
阿亮还想再说些什么,眼神充满了不舍与眷恋。拿出了那颗棒球,但好像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无力的松手,棒球落在地上。
“轰”
强烈的火光升起一朵小型的蘑菇云,钟蟋Worm化作飞灰,在这次盛大的舞台剧里下场。
加贺美新仍不死心,死死盯着升起的蘑菇云。在火焰散开后,无论是钟蟋Worm还是加贺美亮都己经彻底消散了。唯有解除了变身的天道总司回归到他的视野里。
天道总司回身,与背后的加贺美新对视。加贺美新见状,确认了加贺美亮的死去,他再度死在了这个棒球场上……加贺美新无力的跪在地上。
雨水浇盖在两人身上,明明战斗的是天道总司,失去力气跪倒的却是加贺美新。
这是……坏掉了?加贺美这家伙还能再振作吗?
天道总司感到可惜,这个地点并非跟踪而是他从别人那里问出来的,算是费了点劲。
明明这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果然还是对他冲击太大了?天道总司再度转身想要离开这里。
“天道!”
加贺美新突然大吼了一声,天道总司停下了脚步,嘴角微微一笑。
强忍着悲伤与痛苦,加贺美新语气哽咽,向天道总司发起了挑战。
“总有一天我要超越你!”
天道总司沉默了一会,转身捡起了加贺美亮最后仅留下来的棒球,扔向了加贺美新。
加贺美新接住了,眼神前所未有的锐利,不甘示弱与天道总司对视,眼里没有一丝怯意。
天道总司再次笑了一下,他认同了加贺美新的挑战。
“别忘了青花鱼派对,会留着你的位置。还想带别人来的话,可以。”
果然,加贺美新,有趣的男人。
天道总司继续离开棒球场,但他对默默注视这场舞台剧的观众说了一句话。
“现在可以过去看看了,那家伙估计很需要你……”
……
天道总司转身离开了,加贺美新死死捏着棒球,悲伤与痛苦卷席而来。哽咽声伴随啜泣越来越明显,加贺美新不断咳嗽起来。
阿亮死了……
阿亮真的死了……两年前死去了身躯,现在又死去了记忆……名为加贺美亮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阿亮在他的世界则再一遍死去……
是他无能,不仅没能拯救阿亮,甚至连他的死亡都得让天道来帮忙出手。
你可真是窝囊啊,加贺美新,你怎么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做不到……你不是兄长吗,你就是这么照顾你的弟弟的?
这是愧疚的二次燃烧,而且这次是他做的选择,在使命与亲情中残酷的让阿亮死去……
但他再也无法逃避……名为加贺美新的失信者,哪怕不得不接受失去,不得不承担罪孽,但此时此刻,他会将这些痛苦背负起来。
因为他不会就此放弃,他走到现在……并非全靠仇恨。
既然现在的他如此软弱无能,那么他就超越天道,超越这个行天之道的人,对方能做到的事情,以后他也会做到,甚至做的更好。
但现在,让他哭一下吧。
就让这大雨把他的悲痛与软弱再冲淡一点吧……
“阿亮……”
“啊啊啊啊啊啊……”
加贺美新嘶哄着,低声的啜泣变成放声大哭。把胸腔内激荡的痛苦通过喉咙发泄出来,似乎这样可以让他好受一点。
加贺美新在雨中躺下,让雨水冲淡他内心的伤痛。突然间,雨水被不知何人用雨伞遮住。
加贺美新睁开哭红的眼,看见了出现在这里的另一个人。
“小祥……你怎么也这么早……啊,大家好像都提前来了……”
“对不起,明明说好的要让你见见阿亮的……我又没能信守承诺,没能照顾好你们……真的对不起……”
先前与阿亮的对峙到了最后关头才把小祥想起来,加贺美新本就难以消解的愧疚感与负罪感再度升起,只是抽噎着向她……也向死去的阿亮道歉。
丰川祥子抓住雨伞的手又用力了一点,看着雨中如此悲痛的加贺美新,与她在退出苦来兮苦那天,她在街上哭泣的身影重合起来。
但加贺美新比她狼狈的多,也悲痛的多 。
她看着那位千早爱音带着小灯离开后,也是思绪复杂,所以她提起来到了这里。
在这场悲剧刚开始上演的时候,丰川祥子就己经观众席了。
丰川祥子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二人血脉之间的联系,她跟嚎啕大哭的加贺美新心灵仿佛开始共鸣。
离开苦来兮苦的时候……
当时……也下雨了啊……
是啊,她跟加贺美新,他们是一样的……
在面对现实的时候,同样是一个无能者,失信者。没能背负起身边的人的命运,甚至背弃了自己的诺言。
“哥哥……”
熟悉的称呼让悲痛的加贺美新好像清醒了一点,但心脏又好像感到一模刺痛。
毫不在意浑身湿透,甚至沾满泥泞的加贺美新,丰川祥子紧紧地抱住了他。
兄妹之间身躯与心灵的距离进一步贴近,甚至能感受到彼此心脏上所缺少的那一块。
“那么……以后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少女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衬衫渗入脊椎,携着茉莉花香加入他的鼻子。但加贺美新己没有任何一点心猿意马的念头,他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丰川祥子所说的话上。
“我们的命运,我们一起来承担。”
这一次不再是什么负担起别人命运的大话,而是开始有了互为半身的联系的兄妹二人,对于彼此未来的包容与分担。
雨声渐歇,棒球场边缘的蒲公英在血泊里开出苍白的花。
加贺美新的心也逐渐被填满。今日后,他不再是一只复仇的厉鬼,开始蜕变成一个守护人类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