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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古玩街“翠玉轩”门口。
王二胖搓着手，一脸兴奋地跟在杜旭身后，探头探脑地往店里张望。“旭哥，咱真来这儿练手？听说这家店货不错，老板路子野，就是价格有点咬手……”
杜旭没说话，目光在店门口堆积如山的半赌料和全赌料上扫过。他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和周围那些衣着光鲜的赌石客格格不入，但眼神却异常沉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右手插在裤兜里，指尖隔着薄薄的布料，轻轻触碰着摆在最外层的一块黄砂皮半明料。信息流瞬间反馈：“糯种，淡油青，棉重，底子灰，价值低。”和他自己根据皮壳松花判断的差不多。异能的感觉清晰而稳定。
“胖子，别咋呼。”杜旭低声说，“多看，少买。挑那些不起眼的，价格低的。”他牢记着“闷声发大财”的原则。今天的目标，是用异能找几块表现普通、价格低廉、但内里有点小惊喜的料子，练手的同时，也积累点小资本。
两人在料堆里慢慢翻看。杜旭装模作样地拿起强光手电筒，对着皮壳照照看看，时而皱眉沉思，时而和王二胖低声讨论几句，十足十的新手模样。但他的右手，却像最精密的探测仪，在不起眼的角落悄然工作。
“这块。”杜旭拿起一块拳头大小、灰白色皮壳、砂粒粗糙的莫西沙小料，掂了掂，对着王二胖晃了晃，“皮壳紧，打灯水头还行，感觉有点希望。老板，这个多少钱？”他问旁边叼着烟斗的胖老板。
“小后生眼力不错啊，莫西沙老料，一口价，三千！”老板笑眯眯地伸出三根手指。
“太贵了，一千五！”王二胖习惯性地砍价。
“两千八，不能再少了！”
就在两人讨价还价的当口，一个清脆又带着点骄纵的女声插了进来：
“老板，这块料子我要了！”
杜旭和王二胖都是一愣，循声望去。
一个年轻女孩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旁边。她看起来二十出头，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香奈儿当季新款套装，脚踩精致的小羊皮高跟鞋，长发微卷，妆容精致。手腕上一块镶钻的卡地亚腕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微微扬着下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手指正点着杜旭手里那块莫西沙小料。
“哎？姑娘，这料子我们正谈着呢……”王二胖有点急了。
女孩瞥了王二胖一眼，眼神掠过他油腻的头发和廉价的T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根本没理会他。她的目光落在杜旭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谈？谈好了吗？付钱了吗？没付钱，价高者得呗。老板，这块料，我出三千五！”
胖老板眼睛一亮，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哎哟，陆小姐！您看上了？好说好说！这位小哥，您看……”他为难地看向杜旭，意思很明显了。
杜旭眉头微皱。这女孩，正是他前几天在兴隆后院躲雨时，透过门缝看到过一眼的那个开着红色跑车的年轻身影。看来是古玩街的常客，还是个不差钱的主儿。
他不想惹麻烦，尤其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他掂了掂手里的小料，右手的信息流再次确认无误：“糯种，飘点细碎绿花，种略粗，价值不高。”三千五买它？冤大头。
“陆小姐喜欢，让给你了。”杜旭平静地说，随手把料子放下。
陆鲸落似乎有点意外杜旭的干脆，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首接扫码付钱，动作潇洒利落。
“老板，帮我切了！”她兴致勃勃地吩咐，像是买了个新玩具。
切石机就在店门口。砂轮声再次响起。陆鲸落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等着，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王二胖在一旁撇着嘴，小声嘀咕：“有钱烧的……”
很快，小料被一分为二。
清水泼上去，切面灰白一片，夹杂着浑浊的晶体颗粒，别说飘花了，连点像样的玉肉都看不见，典型的砖头料，一文不值！
“垮了？”陆鲸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好看的眉头拧了起来，盯着那两片灰扑扑的切面，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她跺了跺脚，带着点小懊恼：“什么嘛！看着挺顺眼的啊！真扫兴！”
胖老板尴尬地咳嗽两声：“陆小姐，赌石嘛，有涨有垮，正常正常……”
陆鲸落撇撇嘴，显然这点小钱她不在乎，但兴致被败坏了。她目光随意地扫过旁边地上那堆被挑剩下的、更不起眼的边角废料——那是店里筛选下来准备处理掉的垃圾。
杜旭的目光，也恰好落在那堆废料上。异能驱动下，他的右手，隔着几步远的距离，似乎隐隐感应到其中一块不起眼的、表皮布满枯藓一样黑点的灰皮小料，传来一丝微弱的、却清晰区别于普通石头的温润气息！
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蹲下身，在那堆废料里翻捡了几下，精准地拿起那块拳头大小、灰不溜秋、布满难看的黑色“枯藓”的料子。
“老板，这块呢？多少钱？”杜旭举起料子问。
胖老板看了一眼，嫌弃地摆摆手：“边角废料，堆这儿准备扔的。你要？给两百块意思意思得了。”他心思还在刚才陆鲸落那单生意上。
“一百。”杜旭还价。
“行行行，拿走拿走。”老板不耐烦。
杜旭付了钱，拿着那块灰皮枯藓料走到切石机旁，对师傅说：“师傅，麻烦也帮我切一刀，擦窗看看。”他指了个避开枯藓密集、皮壳相对薄一点的位置。
陆鲸落本来准备走了，看到杜旭花一百块买了块比刚才还垃圾的料子，还要切，不由得停下脚步，抱着胳膊，脸上带着点看好戏的嘲弄：“哟，这位……外卖小哥？你还真敢赌啊？这种垃圾料，切了也是浪费电费。”
杜旭没理她，只是看着切石师傅操作。
砂轮轻响，薄薄地磨掉一小片皮壳。
清水一冲。
一抹温润的、水头十足的白色玉肉暴露出来！细腻纯净，光泽柔和，虽然只是糯化底，但胜在干净无杂，做个小挂件绰绰有余！
“哎？出肉了！糯化底，水头不错！”切石师傅有些意外地喊了一声。
“涨了！小涨！”旁边看热闹的人里有人喊道。一百块买的废料，切出这成色的糯化底，起码值个小几千！
王二胖激动地一拍大腿：“旭哥！牛逼！”
陆鲸落脸上的嘲弄瞬间凝固了。她看看自己那两块灰扑扑的砖头料，又看看杜旭那块切出细腻玉肉的灰皮料，最后目光落在杜旭那张没什么表情、甚至有点过于平静的脸上。刚才那点小懊恼变成了强烈的好奇和不忿。
凭什么？她花三千五买了块砖头，这个看起来穷酸的外卖小哥，花一百块就捡了个小漏？
她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几步走到杜旭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漂亮的杏眼上下打量着他，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服输的挑衅：
“喂！你叫什么名字？运气不错嘛！怎么？专门在废料堆里捡漏的？有点意思啊！”
杜旭看着眼前这张明媚张扬、写满好奇的脸，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麻烦，还是找上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