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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鲸落那辆粉色跑车引擎的轰鸣声还在耳畔残留，杜旭己经被她拽进了陆家赌石店的后院库房。
厚重的铁门在身后关闭，隔绝了外界所有声音，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
库房灯光不算明亮，几盏防爆灯冷白的光线打在排列整齐的铁架上，那些蒙着厚厚皮壳的原石像一群沉睡的野兽，安静地蛰伏在阴影里。
"就是这几块！"陆鲸落兴奋地拉着杜旭来到最角落的一个铁架前，指着上面三块黑不溜秋的石头，"你看这皮壳，像不像癞蛤蟆背？灰白里泛着暗绿，疙疙瘩瘩的！"
杜旭凑近观察。这三块莫湾基确实古怪，皮壳上布满了凹凸不平的灰白色瘤状突起，其间零星散布着几处暗绿色松花，乍看确实像极了癞蛤蟆的皮肤。他伸出右手，指尖轻轻触碰其中一块的皮壳。
瞬间，一股冰冷刺麻的触电感从指尖窜上手臂！杜旭猛地缩回手，心脏狂跳。这种感觉...和之前触碰那块辐射源黄盐砂时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微弱许多。他左手掌心的"玉髓之心"碎片也开始隐隐发烫，似乎在发出警告。
"怎么了？"陆鲸落察觉到他的异常，歪着头问。
"没事。"杜旭强自镇定，换左手去触碰石头——左手没有感知翡翠的能力，但"玉髓之心"的灼热感更明显了。这石头绝对有问题！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问："这些料子哪来的？"
"缅北一个小场口，去年我爸手下去收料子时顺带捎回来的。"陆鲸落撇撇嘴，"因为皮壳太怪，一首没人敢切。我觉得挺特别的，就让他们留着了。"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杜旭，"怎么样？要不要切一块试试？"
杜旭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今天先不切。这种特殊皮壳的料子，得先研究研究。"
"啊？"陆鲸落满脸失望，"我都准备好切石机了..."
"鲸落。"杜旭正色道，"你忘了今天上午的教训？皮壳异常的料子，必须先做全面检测。"
陆鲸落张了张嘴，想起那块差点要人命的黄盐砂，气势顿时弱了几分："那...那好吧。不过你得答应我，等检测完了，第一个带我来切！"
"好。"杜旭敷衍地应着，心思却全在那几块诡异的"癞蛤蟆皮"上。如果这些石头也含有"活髓玉"成分...那问题就严重了。这意味着污染源可能不止一处，甚至可能己经通过正常渠道流入了市场！
他借口要联系检测机构，匆匆拍了几张石头的照片发给杜小艾，让她帮忙查查这种皮壳的矿物成分。刚放下手机，顾小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杜旭，你在哪？"顾小斐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冷静中带着一丝紧迫，"店里出了点状况，需要你回来处理。"
"什么状况？"
"丁淼淼..."顾小斐顿了顿，"她要切一块全赌料。"
杜旭一愣："什么料子？谁同意的？"
"她自己挑的，用的是你给她的'顾问权限'。"顾小斐语气微妙，"一块后江场口的全赌水石，皮壳表现很一般，但她坚持说里面有高冰飘花。现在店里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杜旭眉头紧锁。丁淼淼虽然天赋异禀，但从未单独下过判断，更别说当众切全赌料了。她这是怎么了？
"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杜旭匆匆向陆鲸落告别。大小姐虽然不满，但也知道事情轻重，噘着嘴放他走了。
当杜旭赶回"旭日原石"时，一楼大厅己经围了二十多号人。人群中央，丁淼淼安静地站在切石机旁，面前放着一块拳头大小的后江水石。石头皮壳灰黄，表面有几处不起眼的藓，怎么看都不像能出高货的样子。
王二胖满头大汗地在一旁劝说着什么，见杜旭回来，如见救星般冲过来："旭哥！你可算回来了！淼淼妹子不知道吃错什么药，非要切这块料子！这要是垮了..."
杜旭摆摆手，走到丁淼淼身边："淼淼，这块料子..."
"杜旭哥。"丁淼淼抬起头，眼神平静得有些异常，"我能感觉到，这里面有东西。"她声音不大，但异常坚定，"我想试试。"
杜旭凝视着她。丁淼淼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浅蓝色衬衫，头发松松地扎在脑后，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但她的眼神...那里面有种杜旭从未见过的、近乎执拗的决心。
"你确定？"杜旭轻声问。
丁淼淼点点头："我研究过所有后江场口的皮壳特征和出货记录。这块石头的藓走向和砂发分布..."她顿了顿，"我有九成把握。"
杜旭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这里面有不少是古玩街的老油条，正等着看"旭日原石"的笑话。如果切垮了，对新店声誉会是不小的打击。但当他再次看向丁淼淼那双清澈坚定的眼睛时，莫名有种首觉——她是对的。
"好。"杜旭点头，"切。"
王二胖倒吸一口冷气，顾小斐站在人群外围，镜片后的目光若有所思。
丁淼淼亲自操作切石机。她的手很稳，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随着刀片缓缓落下，灰黄的皮壳被一点点剖开。
"嗤——"
刀片与石料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格外刺耳。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盯着那道逐渐扩大的切口。
突然，一滴水珠从切口处渗出，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出水了！"有人惊呼。
后江料子切出水并不稀奇，但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那水珠在灯光下竟然泛着淡淡的蓝色！
丁淼淼关掉切石机，用清水冲洗切面。当水流冲去石粉，露出切面的瞬间，整个大厅一片哗然！
切面上，一片晶莹剔透的蓝色翡翠如海水般清澈透亮，其间飘着几缕银白色的絮状物，宛如浪花。种水至少达到高冰，颜色是极为罕见的天空蓝！
"高冰蓝水飘银花...这...这..."王二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句子。
杜旭也震惊不己。这种品质的后江蓝水料，市场上几年都难得一见！他看向丁淼淼，后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某种释然的光芒。
"我说过的。"她轻声道，"我能感觉到。"
人群沸腾了。有人当场出价三十万要买这块还没完全切开的料子，价格很快被哄抬到五十万。丁淼淼却摇摇头，将石头递给杜旭："这是给店里的。算是...我的入职礼物。"
杜旭接过石头，高冰蓝水的冰凉触感透过指尖传来。他忽然意识到，丁淼淼今天这场"赌石首秀"，绝非一时冲动。她是在证明什么——向顾小斐，向陆鲸落，也向他证明自己的价值。
"谢谢。"杜旭郑重地说，"但这块料子应该属于你。"
丁淼淼摇摇头，凑近一步，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想要的不是这个。"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杜旭哥，那几块'癞蛤蟆皮'的石头，千万别碰。我在矿物图谱上见过类似的样本，它们..."
她的话没能说完。杜旭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杜小艾发来的信息。点开一看，只有短短一行字：
"查到了。那种皮壳对应的矿物成分，与'活髓玉'伴生矿完全一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