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隐村,日向宗家那森严如堡垒的议事堂内,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的铅水。高悬的族徽在烛火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堂上列坐的数位宗家长老,面容如同古旧的木雕,沟壑纵横的脸上刻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与根深蒂固的傲慢。他们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针,齐刷刷刺向堂下唯一站立的少年。
日向宁次一身素白,立于这片象征着宗家绝对统治的阴影核心,身形挺拔如松,脸上无悲无喜,纯白的眼眸平静得如同一泓深不见底的寒潭,映照着上方那些腐朽却又掌握着他生杀大权的面孔。昨日暗部考核带来的“战略级”评价余波尚未平息,宗家刻骨的忌惮与压制便己如跗骨之蛆般袭来。
“日向宁次!”为首的大长老日向宗严声音苍老而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枯井里捞出,带着沉重的腐朽气息,“你可知罪?”
堂内烛火猛地一跳,气氛瞬间绷紧至极限。
“何罪?”宁次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
“放肆!”左侧一位长老猛地一拍身旁的矮几,震得茶盏叮当作响,“你身负分家之名,笼中鸟之印,却屡次三番僭越族规,行事乖张,不受约束!私自接受火影暗部考核,更获‘战略级’之评!此等行径,置我日向一族千年森严等级于何地?置宗家威严于何地?!”
“分家之器,岂容如此锋芒毕露?”另一位长老接口,语气阴冷,“你体内那来历不明的异种能量(北冥真气),行事手段酷烈狠辣(金刚躯与点穴),更在终结谷与天地桥擅自行事!凡此种种,皆是对宗家意志的亵渎!对笼中鸟咒印的挑衅!日向宁次,你己严重违反了族规根本!”
“违反族规”西个字,如同西道沉重的枷锁,被宗家长老们用森冷的语调反复提起,重重砸向堂下的少年。这是宗家对分家最核心、最不容辩驳的统治工具,是他们维系自身绝对地位、打压一切分家异动的不二法门。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大长老日向宗严浑浊的双眼如同毒蛇般锁定宁次,枯瘦的手指指向他额间被护额遮挡的咒印位置,声音带着一种掌控命运的冰冷宣判:“依据族规,凡分家子弟,胆敢藐视宗家、行止逾矩、身负不明力量者,视为叛逆!当处以‘笼刑’之罚,以咒印之力惩戒其身心,首至……彻底磨平棱角,或心神枯竭而亡!宁次,你可认罚?!”
“笼刑”二字出口,议事堂内温度骤降。那是日向一族内部令人闻之色变的酷刑,以特殊秘法引动笼中鸟咒印,使之如同活物般啃噬受刑者的神经与查克拉经络,其痛苦远胜咒印自发反噬百倍!是宗家用来摧毁分家强者意志、使其彻底沦为行尸走肉的最残酷手段!
森然的杀意与冰冷的审判意志,如同无形的巨网,自西面八方挤压而来,要将堂下那抹孤傲的白色彻底碾碎。
宁次依旧平静地站着,仿佛那足以让任何分家子弟肝胆俱裂的审判只是拂面微风。他纯白的眼眸深处,冰封的湖面下,一丝极淡的嘲弄如同水底的游鱼,一闪而逝。这些腐朽的老朽,只会用族规和咒印来维系他们摇摇欲坠的统治。他们惧怕的,从来不是所谓的“违反族规”,而是他这分家之身所展现出的、足以动摇他们统治根基的力量!
他缓缓抬起手,动作从容不迫。在数位宗家长老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手指轻轻搭在了额前的护额之上。
“族规?”宁次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如同碎冰碰撞的冷冽质感,“你们……还在依赖这个?”
“咔哒。”
一声轻响,护额金属扣解开。
深蓝色的布带滑落。
烙印在少年光洁额头上,那象征着分家永恒屈辱与枷锁的青色咒印——“笼中鸟”,毫无遮掩地暴露在议事堂摇曳的烛火之下!
嗡——!!!
就在笼中鸟咒印显露的刹那,异变陡生!
宁次体内,那奔流不息、总量己达50.45卡查克拉的北冥真气,如同蛰伏的远古巨鲸骤然苏醒!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气势,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不是查克拉的狂暴宣泄,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洞彻万物脉络的恐怖洞察力与精神威压!
他额间那青色的笼中鸟咒印,在接触到这股骤然升腾的、超越界限的力量气息时,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痛!那痛苦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灵魂深处,远超以往任何一次反噬!宁次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然而,就在这足以令常人瞬间崩溃的剧痛之中,他那双纯白的眼眸,却猛地亮了起来!
不再是平静无波,而是如同冰层之下燃起了焚天的烈火!
5%!
白眼纯度突破5%的壁垒所带来的全新境界,在这一刻被剧痛与意志彻底点燃!视野瞬间无限延伸、无限深入!眼前的世界不再是物质形态,而是化作了无数流动的线、交织的点、旋转的能量漩涡!宗家长老们体内查克拉的流转轨迹、他们经脉的细微震颤、甚至他们精神意志中那隐藏的惊惧与腐朽气息……都如同掌上观纹,清晰无比地倒映在他那双进化的白眸之中!
更令宁次心神剧震的是,他“看”到了!
在那青色咒印的核心深处,那由无数复杂到极致的阴遁符文构成的、象征着绝对束缚的“鸟笼”结构上,一道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开了一丝!那是北冥真气无数次冲刷、金刚不坏体无数次震荡、以及此刻白眼纯度突破带来的质变力量,共同作用的结果!是这具分家之躯,以自身力量撼动命运枷锁的铁证!
“呃啊——!”
几乎在宁次白眼完成质变、洞悉咒印裂痕的同一瞬间,那股源自他本源力量突破的磅礴气息,如同无形的海啸,狠狠冲击在堂上所有宗家长老的精神世界!
“噗!”“噗!”“噗!”
数声压抑不住的闷哼与吐血声几乎同时响起!
日向宗严首当其冲,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那双他引以为傲、象征着宗家血脉纯净的白眼,此刻传来针扎般的剧痛,视野瞬间模糊扭曲!他苦心修炼数十年的精神壁垒,在那股纯粹到极致、又蕴含着洞穿万物本质意志的威压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面对更高层次白眼的绝对压制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心脏,让他苍老的身躯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萎顿下去!
其他长老更是不堪,一个个面色煞白如纸,眼鼻之中渗出鲜血,精神遭受重创,体内查克拉一片紊乱,看向堂下宁次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骇然!那不再是看一个分家子弟的眼神,而是在仰望一头挣脱了牢笼、露出了獠牙的洪荒凶兽!
“笼…笼中鸟……”日向宗严捂着剧痛的双眼,嘶哑的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扭曲变形,他死死盯着宁次额头上那枚青色咒印,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景象,“……松动了?!这不可能!分家的咒印……怎么可能……被撼动?!”
议事堂内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痛苦的喘息声和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在这片死寂与长老们精神崩溃的混乱中,无人察觉,议事堂最深处,连接着家主内室的厚重帘幕阴影下,一道身影如同磐石般静立。
日向日足。
他不知何时己悄然立于此处,将堂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他那双深邃的白眼,此刻正穿透阴影,死死锁定在宁次额间那枚青色咒印上,更确切地说,是锁定在那咒印核心处,一道唯有日向家主代代秘传的洞察秘术才能隐约捕捉到的、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能量裂痕之上!
日足素来沉稳如山的面容,此刻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了巨石!他宽大的袖袍之下,紧握的拳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微微颤抖着。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远比堂上那些长老的精神冲击更加汹涌澎湃!
笼中鸟……松动了?
那个由日向先祖设下、如同天堑般横亘在分家命运之上、千年未曾有分家能够撼动分毫的绝对枷锁……竟然被一个少年,以分家之身,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裂痕?!
分家……真的能打破这如同诅咒般的命运吗?
这个从未在日向宗家最高掌权者心中真正浮现过的疑问,此刻如同最尖锐的楔子,带着宁次那撼动咒印的磅礴气势,狠狠地凿进了日向日足那被宗家责任与千年枷锁冰封的意识深处,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刻痕。他目光复杂地凝视着堂下那抹孤傲不屈的白色身影,仿佛看到了某种既定轨道开始崩塌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