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府书房内,烛火通明。龙天策俯身在巨大的军事地图前,指尖划过北方边境蜿蜒的山脉线条,眉头微蹙。地图上用不同颜色的小旗标注着天策军的布防、西洋租界的范围,以及南方军阀的势力边界,每一个标记都牵动着神都乃至整个北方的局势。
“少帅,这是最新的情报,西洋人在雄鹰租界增派了一个营的兵力,动向不明。”风影在一旁低声汇报,将一份加密文件放在桌上。
龙天策“嗯”了一声,拿起文件快速浏览,金发黑眸中闪过一丝冷冽。西洋人向来贪婪,尤其在他强硬收回几处被侵占的矿场后,对方的动作明显变得频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卫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略显紧张的通报:“少帅!白头鹰国公使乔治派了使者来,说……说有紧急要事求见!”
龙天策头也未抬,声音沉冷:“不见。”
卫兵迟疑了一下,硬着头皮道:“可是……使者说,是关于……关于玉小姐的事。他们要求……要求少帅立刻将玉倾城逮捕,移交给他们处置!”
“什么?”风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移交?他们凭什么?”
龙天策终于抬起头,手中的狼毫笔“啪”地一声拍在砚台上,墨汁溅出几滴,落在地图边缘。他眼神骤然变冷,如同腊月寒冰,嘴角勾起一抹极具嘲讽的弧度。
“移交?”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乔治那个老东西,还真把神都当成他的后花园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东交民巷的方向,那里是西洋租界的核心,此刻仿佛能看到乔治使者那副颐指气使的嘴脸。玉倾城虽然捅了篓子,还甩了他耳光,但那是他龙天策的“人”——至少,在他弄清楚所有事情之前,轮不到西洋人来指手画脚。
“少帅,这……”风影有些担心,“乔治那边最近动作频频,要是硬顶回去,恐怕……”
“恐怕什么?”龙天策打断他,黑眸里闪烁着不容置疑的霸气,“怕他们开战?还是怕他们断了那点可怜的‘援助’?”他冷笑一声,“一群靠坚船利炮在别人地盘上作威作福的强盗,也敢来我这里提要求?”
他转向卫兵,语气斩钉截铁,每个字都透着铁血的强硬:“去告诉那个使者。”
卫兵连忙立正,屏息凝神。
“第一,”龙天策的声音冰冷如铁,“玉倾城是我天策军的‘客人’,轮不到西洋人指手画脚。”
“第二,”他顿了顿,眼中寒光毕露,“让乔治收起他那套主子做派。在神都的地界上,我说了算。”
“第三,”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狠戾的笑,“滚。”
一个字,简洁,粗暴,却带着万钧之力。
卫兵被这气势震得一个激灵,不敢多问,敬了个礼便匆匆退下传达命令。
风影看着自家少帅,心中暗暗咋舌。少帅对洋人向来不客气,但这次为了一个刚认识没多久、还打了他的女人,公然硬顶白头鹰国公使,这可真是……前所未有。他忍不住试探着问:“少帅,您这么做,乔治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会不会……”
“不会善罢甘休?”龙天策转过身,走到酒柜前倒了杯烈酒,仰头饮尽,喉结滚动,“正好。我也懒得再跟他们虚与委蛇。”
他将空杯重重放在桌上,眼神锐利如刀:“风影,你记住。洋人怕的从来不是我们的‘配合’,而是我们的‘拳头’。你越是退让,他们越是得寸进尺。”
他走到地图前,指尖重重按在雄鹰租界的位置:“这次他们敢来要玉倾城,下次就敢来要我的兵权,要神都的土地。我龙天策的东西,想要?可以。”
他的黑眸里燃烧着战火般的光芒:“拿他们的血来换。”
风影看着少帅眼中的战意,心中一凛,随即又涌起一股豪情。这才是他认识的少帅!那个在乱世中横空出世,用铁与血撑起北方一片天的男人!
“是!少帅!”风影立正敬礼,“兄弟们都等着跟洋人干一仗呢!”
龙天策没再说话,只是重新看向地图,目光深邃。他知道,拒绝乔治的要求,等于彻底撕毁了与白头鹰国之间脆弱的“合作”假象,接下来必然是更激烈的交锋。但他不在乎。在他的底线面前,任何威胁都形同虚设。
而玉倾城……他想起那个在西花厅里砸东西的倔强身影,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极淡的、自己都未察觉的弧度。
这只刺猬,倒是给他惹了不少麻烦。
不过……也挺有意思的。
至少,让这枯燥的权谋博弈,多了几分意想不到的变数。
东交民巷,白头鹰国公使官邸内,乔治使者被龙天策那句赤裸裸的“滚”气得暴跳如雷,将手中的礼帽狠狠摔在地上。
“岂有此理!简首是野蛮!粗鲁!”他用西洋话咆哮着,“龙天策以为他是谁?敢这样对我?!”
很快,乔治大使得到了消息。他听完使者的汇报,脸色铁青,猛地将手中的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很好……很好的龙天策。”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既然他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一场围绕着一个女人、一份被误解的“交易”、以及神都控制权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即将在这座古老的城市上空,掀起惊涛骇浪。而风暴的中心,那个被囚禁的女人和那个强硬的男人,他们的命运,也正以一种他们未曾预料的方式,紧密地缠绕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