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的初夏被遮天蔽日的蝗群撕裂。当第一波蝗云掠过城墙时,城外的麦田己在簌簌声中化为光杆,老农抱着枯死的禾苗跪在田埂上,额头磕出血痕:“老天爷啊……这才刚过半年,怎么又来啦!”
帅府的警报彻夜长鸣。龙天策站在观星台上,金眸盯着沙盘上蔓延的蝗灾标记,指尖捏碎了电报——西北十三县己颗粒无收,运河沿岸的灾民正涌入神都,城门卫卒每天要抬出数十具饿死的尸体。
“少帅,”风影捧着灭蝗方案,声音嘶哑,“夜凌的59师己经试过火烧、土埋,可蝗虫太多了,烧完一片又来一片!”
夜凌靠在廊柱上,玄色劲装沾满草灰,手里拎着个沉甸甸的麻袋:“少帅,这是今天从城墙缝里抠出来的‘神虫符’,全是六合道的标记。”他倒出一把黄纸符,上面用朱砂画着扭曲的蝗虫图案,“那些牛鼻子老道在城外散布谣言,说蝗虫是‘天罚神虫’,谁灭虫谁就遭天谴。”
玉倾城匆匆走来,白大褂上沾着蝗虫标本碎屑:“我刚从实验室来,这种蝗虫是变异品种,繁殖力比去年的强三倍,而且……”她顿了顿,眼中闪过惊疑,“它们的唾液里有种神经毒素,能让人产生幻觉,难怪百姓会信六合道的邪说。”
龙天策猛地看向那些“神虫符”,想起母亲档案里提到的“迷魂散”——当年勘探队出事时,就有人中了类似的毒。他抓起一枚符纸,指尖碾过朱砂,果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气。
“六合道背后,是‘影子’。”他声音冷得像冰,“他们想借蝗灾乱我民心,重演去年的瘟疫惨剧。”
城外的破庙里,六合道的道长们正围着法坛做法。坛上供奉着用黄金铸成的“蝗神”,香烟缭绕中,道长挥舞桃木剑,对跪拜的灾民们嘶吼:“天虫降世,乃因世人不敬!谁若敢伤神虫,必遭五雷轰顶!”
灾民们瑟瑟发抖,手里的灭蝗工具掉在地上。一个抱着病孩的妇人想上前理论,却被道长的弟子甩了一鞭子:“妖言惑众!再敢灭虫,就把你沉河祭神!”
消息传到帅府时,龙天策正在油锅前站定。他脱下军装,换上粗布短打,从夜凌的麻袋里抓出一把活蹦乱跳的蝗虫,无视它们锯齿状的腿划过敏感的皮肤。
“少帅,这……”风影惊得想拦。
“让开。”龙天策将蝗虫倒入滚油,滋啦声中,虫翅瞬间蜷曲成金黄。他撒上椒盐,用竹筷夹起一只,在目瞪口呆的卫兵面前,咔擦咬下。
“味道不错,”他嚼着蝗虫,金眸扫过众人,“比冷金龙卖的十块大洋一斗的米,香多了。”
夜凌第一个反应过来,抓起一只蝗虫扔进嘴里:“嗯,外酥里嫩,比我烤的田鼠好吃!”
玉倾城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从油锅里夹起蝗虫:“少帅说得对,这东西富含蛋白质,能填饱肚子,更能打败‘天罚’的谎言!”
龙天策擦了擦手,对风影道:“备车,去城南灾民区。”
半个时辰后,龙天策的敞篷车停在破庙前。他站在车斗里,手里拎着油锅里的蝗虫,对着跪拜的灾民们扬声道:“我是龙天策!你们看清楚了——”
他将一只炸蝗虫塞进嘴里,咀嚼声清晰可闻:“这就是你们怕的‘神虫’!能飞,能吃庄稼,更能被老子下锅炸了吃!”
灾民们哗然,六合道的道长尖叫:“妖孽!竟敢亵渎神虫!”
“亵渎?”玉倾城抢过话筒,紫眸在阳光下亮得惊人,“道长们让你们拜虫等死,我们天策军带你们灭虫求生!看看你们身后——”她指向远处,“夜凌少将的59师正在挖隔离沟,用石灰烧死虫卵!你们手里的工具,是用来救自己的命,不是拜那些吃你们粮食的害虫!”
她举起一份化验单:“这种蝗虫有毒,会让你们产生幻觉,相信道长们的鬼话!但只要高温油炸,毒素就会分解!你们是想跟着道长们饿死,还是跟我们一起,把这些‘神虫’变成填肚子的肉?”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有人捡起地上的灭蝗工具,犹豫着看向龙天策油锅里的金黄虫子。一个饿得眼冒金星的少年突然冲上前,从锅里抓了一只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好吃!像炸蚂蚱!”
“对!跟少帅一起吃‘神虫’!”
“灭蝗!灭蝗!”
怒吼声震破庙门,六合道的道长们吓得翻墙而逃,黄金“蝗神”被愤怒的灾民砸得粉碎。龙天策看着涌向灭蝗前线的人流,对玉倾城道:“通知工厂,把炸蝗虫的法子印成传单,再熬些 acetyl氨基酚 预防中毒。”
“己经安排了。”玉倾城看着他油乎乎的手指,递过手帕,“少帅,你刚才……真勇敢。”
龙天策擦着手,金眸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忽然笑道:“跟你在名媛茶会上舌战群儒比,差远了。”
一个月后,神都的蝗灾终于平定。当第一茬补种的青苗钻出地面时,百姓们在帅府门前竖起了“蝗灾克星”的石碑。而在废弃的六合道观里,夜凌踢开神像,从底座掏出个铁盒,里面装满了“影子”资助六合道的银票,还有张纸条:“引洪计划,借蝗铺路。”
“少帅,”夜凌将铁盒呈上,“看来‘影子’的最终目标,还是龙脊。”
龙天策看着银票上老参赞的签名,握紧了母亲的乌鸦铜印。蝗灾虽平,但更大的危机,正随着“影子”的阴谋,从地底悄然逼近。他看向玉倾城,她正在整理灭蝗时收集的蝗虫标本,侧脸在阳光下温柔而坚定。
“通知明弈先生,”龙天策声音低沉,“让他小心教育部里的‘蛀虫’。我们这边……该准备迎接‘龙脊’的决战了。”
神都的土地上,蝗虫的阴影渐渐散去,但“影子”的利爪,却己深深嵌入龙国的根基。龙天策烹食蝗虫的釜锅尚有余温,而真正的战火,即将在龙脊之下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