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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华佗嘀咕着，顺手往嘴里丢了颗蜜饯，嚼得嘎嘣响。
他熟门熟路地扒开自家后院柴堆，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处露出一块不起眼的青石板，轻轻一推——
"咔嗒"一声，石板移开，露出条幽深的甬道。赛华佗摸出火折子，猫着腰钻了进去。
甬道尽头是间石室，壁上嵌着夜明珠，泛着幽幽冷光。正中央摆着口玉棺，棺盖半开，隐约可见里面躺着个人。
"主子，老臣来送药了。"
赛华佗凑近，把包袱往棺沿一搁，"今天还带了蜜饯，您最爱吃的桂花味。"
棺中男子面容苍白如雪，眉目如画，长睫低垂，若不是胸口微微的起伏，他指尖微微动了动，似是在回应。
赛华佗熟练地掰开他的嘴，灌了勺药汁进去，又往他舌下塞了颗蜜饯："今儿村里可热闹了，您那仨小崽子差点把后山的石洞掀翻。"
谢宴迟的睫毛颤了颤。
"您别急，老奴慢慢说。"
赛华佗盘腿坐下，掏出瓜子嗑了起来，"秦丫头带着孩子们救了赵西他们，那小子一见她就哭得跟个娘们似的……"
他絮絮叨叨说着，没注意谢宴迟的指尖又动了动，这次幅度大了些，像是在催促。
赛华佗嘿嘿一笑："您是不是想问孩子们？"
他压低声音，"锐小子力气大得吓人，五岁就能扛俩成年汉子；铮小子跟您一样，是个闷葫芦，但脑子转得快；铃丫头最像她娘，下毒的本事青出于蓝……"
谢宴迟的唇角极轻地勾了勾。
赛华佗正说得起劲，忽听甬道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猛地噤声，竖起耳朵——
"老头是不是又偷吃蜜饯了？"秦铃软糯的嗓音飘进来，"我闻见桂花味了！"
赛华佗手一抖，瓜子撒了一地。
"嘘！小祖宗们怎么醒了？！"他手忙脚乱地往包袱里塞药瓶，压低声音对谢宴迟道，"主子，你这两天努努力醒过吧，这提心吊胆的日子不好过，老臣得撤了，不然那丫头精得很，万一摸进来……"
谢宴迟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
赛华佗刚合上棺盖，就听秦锐的大嗓门在甬道口炸开："铃儿，你确定老头在这儿？"
"肯定在！"秦铃信誓旦旦，"他每次偷吃蜜饯都躲这儿！"
赛华佗："……"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从包袱里掏出包辣椒粉，往地上一撒，转身就往另一条暗道溜。
"阿嚏！"秦锐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老头！你耍诈！"
赛华佗的声音远远飘来："小兔崽子们，明儿再收拾你们！"
秦铃揉着鼻子，小脸皱成一团："老头跑得比野猪还快……"
三个孩子面面相觑，最终秦铮冷静道："先回去，别让娘亲发现。"
他们转身离开，谁也没注意到，玉棺的缝隙里，一只修长的手微微蜷了蜷，像是想抓住什么，又无力地垂落。
…………
三日后的清晨第一缕阳光刚爬上青萝村的茅草屋顶。刘二娘就扯着破锣嗓子在村口嚷嚷开了："哪个杀千刀的偷了老娘的夜壶？！"
秦铃蹲在篱笆院外，小手正往苹果上抹"红伞伞"毒粉。闻言手一抖，半包药粉全撒在了刘二娘晾在下面树丫上的咸菜上。
"完蛋蛋..."小丫头吐了吐舌头，蹑手蹑脚往屋里溜。
"站住！"秦研汐拎着捣药杵从窗边探出头，晨光给她蒙着面纱的侧脸镀了层金边，"昨儿救人的药粉还剩多少？"
秦铃眨巴着大眼睛装傻："什么药粉呀？"
"呵。"秦研汐冷笑一声，面纱下的唇角却翘着，"你哥都招了。"
"不可能！"秦铃跺脚，"铮哥发过毒誓的！"
屋里传来秦铮淡定的声音："娘亲诈你呢。"
"秦！小！铮！"秦铃气鼓鼓地冲进屋，红头绳都快炸起来。
刚掀开门帘，就见自家大哥正用银针给只瘸腿兔子包扎，二哥举着石锁蹲马步，娘亲则慢条斯理地碾着药草。
秦研汐头也不抬："咸菜。"
小丫头顿时蔫了，从兜里掏出三个油纸包："就、就拿了这么点儿..."
"红伞伞半钱，断肠草两分..."秦铮鼻尖微动，突然变色，"你掺了曼陀罗？！"
院外突然传来"噗通"一声巨响，接着是刘二娘杀猪般的嚎叫："哎哟喂！茅房...茅房塌了！"
秦锐"咚"地扔下石锁就要往外冲，被秦研汐一把揪住后领："急什么？等着看戏。"
果然，不过半盏茶功夫，刘二娘就提着裤子从茅房窜出来，满脸通红地扭着秧歌："热...热死老娘了..."
"药效发作了。"秦铮默默数着，"三、二、一……"
"扑通！"刘二娘一头栽进自家猪圈，惊得老母猪"嗷"地蹿出来，叼走了她刚补好的花裤衩。
"噗嗤！"秦铃笑出两个小酒窝，又赶紧捂住嘴。抬头正对上娘亲似笑非笑的眼神，立刻板着小脸："铃儿知错了。"
"错哪了？"
"该把曼陀罗换成巴豆的！"小丫头眼睛亮晶晶的，"这样她拉肚子就没空骂街啦！"
秦研汐手里的药杵"咔"地裂了条缝，青罗村有两千多人，谁知道会有多少坏心思的人。
......
晌午时分，赛华佗背着药箱晃进院子，山羊胡上还沾着辣椒粉。
见秦研汐正在晾晒染血的绷带，压低声音道："赵西烧退了，陈岩带着大伙儿在后山挖地窖。"
"王婆子呢？"
"正给刘二娘瞧病呢。"老头幸灾乐祸地挤眼睛，"说是吃坏肚子，老夫瞧着像中了'春风醉'..."
秦研汐手一抖，绷带"啪"地掉在地上。面纱下的脸青了又白："秦铃！"
小丫头从厨房探出脑袋，嘴角还沾着蜂蜜："娘亲叫我？"
"你往咸菜里还加了什么？"
"就...就一点点合欢花粉..."秦铃对了对小手指，"昨儿看王婆婆药柜里有嘛..."
赛华佗"嗷"地一蹦三尺高："合欢花？！那玩意儿跟曼陀罗混着吃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