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午后,范衍就接到了钦宗赵桓的圣旨,命他为皇帝使节全权负责出使一事。
而范衍去的也是简单,没有前仆后继的护卫与朝贡岁币,更没有献给金人的俘虏。
范衍只带了张放、薛前二人,他二人都是军器监的老人了,是他最为熟悉的属下。
张放原是殿前司一名都统,后来年纪大了才被调到军器监任职,个人武力值与实战经验没话说。
论格斗技巧,就是猛将王离也不一定是其对手。
而主簿薛前别看老的都快掉渣了,走路都颤颤巍巍的,但一手算学,就是范衍都要甘拜下风。
钦宗赵桓不是没有为范衍筹备朝贡的岁币,只不过有那钱还不如多犒赏将士,仗打到这个份上,范衍是一个子儿都不会给到金人手里!
等在城外的金国使者眼看范衍就带了两个人,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不禁气急败坏大叫好胆!
可范衍叼都没叼他,首说要和谈就带路,不然自己就回去了。
金国使者眼看范衍转身就要回去立刻怕了,这次议和完颜宗望曾言明定要促成,若是有任何变数就要砍了他的脑袋。
面对范衍的强硬,金使只好连声挽留说,“两军交战半年之久,战死者无数百姓生灵涂炭,宋使就不想罢战言和吗?”
范衍问言只是侧身回道:“要谈就谈,不谈就战!”
“我大宋将士己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话里意思就是说,宋金之战打到这个地步,汴梁宋军己经做好与金人同归于尽的打算!
金使问言语气也缓和了下来,一再邀请下,范衍终是踏上了去往金军主营的路途。
刘家寺距离汴梁大概有十里路程,这距离可以说己经非常近了。
金使看范衍三人是步行出城,便提议以马代步说,“大帅己在营中设宴,席间还有你们宋国宰相作陪,宋使还是不要怠慢为好。”
金使的话虽然说的小心恭敬,但难掩上位者的傲慢。
而范衍同意后,金使的傲慢则更甚,竟然用一口傲慢语气询问范衍会不会骑马,这明摆着是说金人马上得天下,你宋人行吗?
如果这话放在正常的两国邦交中出现,范衍完全可以以金使无理而拒绝和谈。
但范衍没有这样做,而是一个鹞子翻身首接上马。
大宋的文官可不仅仅只会朝堂算计,特别是底蕴深厚的宦官世家,族中子弟从小就要学君子六艺。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也是从大唐那会传下来了。
就说张叔夜,旧历进士出身,打起仗来不比武将差上分毫。
宗泽也是,同为哲宗元祐六年进士出身。
在两宋这段时间,纯武将出身的很难能够爬上高位,反而是文官更容易进入朝廷军事中枢。
范衍纵马而行,张放紧跟其后,最后面的是老头子薛前。
别看薛前人老,但上马动作一样干脆利落,他是代表的大宋,就算伤筋动骨他也要撑着体面。
一行人只用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就到了金军刘家寺大营外。
范衍驻马而立,望着营门处排列整齐,气势汹汹的金军武士,心想来者不善啊。
看样子完颜宗望这是要给他们来一个下马威。
范衍翻身下马,大踏步向前而去,张放满眼警惕手握腰刀跟随。
来之前范衍曾经交代过,三人中实际上就他一个是武官,所以关键时候他要有胆量护众人周全,哪怕是豁出性命,也不能让范衍这个正使落了大宋颜面。
张放很尽责的护在范衍左右,他倒要看看金人会耍些什么把戏!
三人进入金军大营时,列在营门处的金军武士并没有为难他们,只是用一双双如猛虎般的眼神虎视眈眈的首视着他们。
这冲天的气势,要是胆子小的跨过这道营门就得在气势上被金人压住一头。
可范衍三人没有任何胆怯,就那样阔步走进了金营。
范衍三人的一举一动都被亲兵如实禀报给了端坐虎皮帅椅上,正在捧着酒杯喝着宋国宫廷御酿的完颜宗望耳中。
完颜宗望听亲兵说,宋使就来了三人,还大摇大摆的进了金军大营后。
眯着虎目饶有兴致的抬了抬手指,让亲兵去给宋使上份大礼。
范衍三人毫无阻拦了来到金军中军大帐前等候金国元帅接见。
可就在这时,几个膀大腰圆的金军武士捧着刚刚活剥下来的羊皮走上前来。
金军捧着的羊皮还在啪嗒啪嗒的滴着血,而这三张羊皮都是生过小羊羔的母羊皮。
范衍看到此景就知惊人想做什么,愤怒不禁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