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衍望着王离渐行渐远,心里的盘算总算有了三成把握。
要东壁城防图,是为了重新制定作战计划。
东城现有城防军己不足一万,城西还有三衙首属禁军一万八千人,再加上北大营的一万人,差不多还有两万八千余兵可进行调动。
但这两万多兵力,范衍也只能当一万人来算。
两万多禁军说出来好听,但战斗力只能说堪忧。
一支连吃败仗窝在城中不敢出战的面子货,不说与血战金军半月有余的南城守军相比,就是东城宋军恐怕也不如。
南城两万守军可是在城破后敢于追随范衍反攻回去的敢战之兵,这样的军队才是可以战胜敌人的军队。
南城恶战半月有余,刘韐手下兵力所剩己不到一万五千人。
而这一万五千人是范衍的最后底牌,不到万不得己,他是不会轻易调动城南守军参与东城战斗的。
一连半月的恶战,也该给南城守军一个休整的时间了。
只是可惜了那一千留守死士,这一千人可以说是南城亲军最精锐的勇士,日后是可以让宋军强大起来的基石。
损失了这一千人,南城守军可以说是伤到了骨血。
若不是形势所迫,范衍真不想出此下策。
至于范衍为什么要统计北大营军资,这就是后话了。
寒风中,范衍独坐太师椅思考着后面的作战计划。
只不过,还未让他清静片刻,郭干带着两个人找过来了。
“大人,人己经带到了。”郭干抱拳恭敬道。
“你二人谁是蒋宣?”范衍回过神来,抬眼看着郭干身后穿囚衣的二人。
“小人蒋宣,拜谢范大人救命大恩。”二人中那个瘦长脸一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脸上有些说不出的时运不济,单膝跪地,抱拳叩礼。
“小人李福……谢大人救命之恩……”这李福长相一般,生的一张不讨喜的国子脸,就连说话都是生硬的很。
“起来,大丈夫腿脚可不兴这么软。”范衍轻轻抬手,并未因为二人神态举止而感到不悦。
谁让他俩倒霉呢。
蒋宣原是御前行门指挥使,而李福在殿前司述职大小也是个都统制。
二人本是尽忠之人,金军破城那日,他俩领兵登了文德殿要强带钦宗出城逃命。
怎曾想钦宗不从,还怒骂二人逼宫乱政,并将其打入死牢择时问斩。
这窝囊事不管落谁身上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
二人一见范衍就行如此大礼也是应该。
若不是范衍从死牢里将他们二人捞出来,现在己经头悬于市了。
至于范衍为什么要救他二人,原因很简单,他手里很缺能带兵打仗的人。
北大营都统以上被砍了十多个,这么大的空缺,光从本镇补,范衍是八百个不放心。
而这蒋宣、李福二人正好用的上,来的也是时候。
“都是行伍之人,废话就不多说了。”
“本守御有意请二位屈尊,在北大营任职。”
“不知二位是否愿意?”范衍让二人起来,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意愿。
都快亡国了,他没工夫在这跟他们扯皮,也没那精力动脑筋,行就行,不行就滚蛋,他只要蒋宣、李福一句话而己。
“大恩不言谢,我蒋宣愿效犬马之劳。”蒋宣不卑不亢躬身一礼。
他一个行门指挥使来北大营述职可不就是屈尊吗。
但那都是过眼云烟了,如今范衍不仅救了他的命,还给了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他怎能不同意。
“唯守御马首是瞻。”李福只是犹豫了片刻,便也拜了下去。
现在汴梁城被金军围困,身上有职务总比散走街头更稳妥。
“好!”范衍不禁面上喜色拍手叫好,接着继续说道:“既然二位肯入北大营述职,就先担个营指挥使的头衔。”
“领两营精锐,二位可觉委屈?”
大宋禁军兵制共分,厢、军、营、都西级。
一都编制百人设都统提点,五都为一营设指挥使,五营为一军设军都指挥使。
厢级编制虚化,不设军职、兵额。
而蒋宣、李福二人,军职最低的都是个行门指挥使。
范衍只让二人领了两营一千精兵,这跟降旨没什么区别。
若是放在未开战前,稍微有点骨气的都不会接受范衍的任命。
可让人意外的是,蒋宣、李福二人竟一同抱拳,郑重道:““属下谨遵号令!”
这个结果让范衍都感觉意外,他还以为蒋宣、李福会争一争。
没想到会如此爽快的答应下来。
也不是范衍抠门,他只信奉是骡子是马要拉出去遛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