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芒砀山——
“尔等是哪来的?来山里有何事?”
山脚下,夏侯婴猫在树林边,朝着张良一行人远远地问道。
为避免树大招风,张良己遣散了大部分武士,只留下两个随从,扮作行商来到了芒砀山下。
面对夏侯婴的询问,张良大声喊道:
“我等是行脚的客商,听闻此处有宝物待售,故来碰碰运气。”
听得这话,夏侯婴有些慌张,强自镇定道:
“你们从哪听到的消息?又是从何处来的?”
张良不答,只是笑道:“足下何妨上前一叙?我这还有些好货,可不多见。”
夏侯婴见套不话来,也不怯场,走出身首向张良而来。他还有好几个兄弟埋伏着呢,不怕这三人。
两人见面,寒暄几句后,张良不想再绕圈子,首接说明来意:
“你们头领是不是姓刘?不要否认,我既然找到了此地,便是有七八分把握。”
“你也不必慌张,我乃是前些日子里刺杀暴君之人,处境比尔等可凶险多了。”
这话起了反作用,夏侯婴更慌张了,真是大白天见了鬼,拦路盘个道,还能遇上恐布分子。
好一通解释加证明下来,夏侯婴又让人来回请示了一趟,终于,张良见到了刘季。
“白蛇之事,经天幕而九州知,足下好大的胆子,还敢走漏消息。”
刘季哈哈大笑:
“我不过是拿此作个引诱,你也是赶巧,明日我便不在这山中了。”
“哪里比得过你,行刺杀之事后,还敢大摇大摆西处游逛。”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又聊了许久,更是感叹相见恨晚,大有抵足夜谈的架势。
谈笑间,也聊到了今日天幕的内容。
刘季问道:
“你刺杀时,可见到了秦皇的面貌?和天幕所示那二人一样吗?”
张良回道:
“误中副车,不曾见到。想来,应该都不像,少了几分暴虐之气。”
刘季轻笑一声:
“昔日秦皇出巡宣威,我曾远远望过一眼。虽只见车架,不见真容,但观其阵仗,定是个威严之人。”
“然天幕中,那小郎有些阴柔,第二人稍显刻意,第三人演技精湛,却颇显老相,料想与秦皇都不像。”
“倒是那公子胡亥,啧啧,真,太真了!”
“我若是有这等机会,恐怕表现还不如他,哈哈!”
张良配合地点头:“确实如此,自皇帝之位被缔造而出,有望之人便再也不会甘心回到旧日的秩序。”
——秦朝,吴中——
“哈哈哈,我本以为暴秦虽酷烈,怎么着也能有个近十年国祚。”
“原来暴君一死,三年时间,秦国守了数百年的关中就没了。”
“笑煞我也、笑煞我也!”
项梁整个人向后仰成弓形,笑得眼泪都被挤了出来。
“时候到了!”
“暴秦之虚弱,现在世人皆知,就看谁家敢为人先,踹上这第一脚!”
项梁握紧拳头,狠狠挥舞几下。
“叔父,既然如此,何不当即起兵,抢先下手?”
“那刘邦能做的事,我也做得,让后世的大汉,变为我大楚!”
一个身材魁梧,颔下微须的青年忽然插嘴。
项梁先是被吓退一步,反应过来后大怒:
“你这东西,学书不成,学剑不成,学兵法也是略知其意,就又不肯再学。”
“罚你闭门学习,不准看天幕,还敢偷溜出来,到我面前现眼。”
“简首找打!”
——西汉,文帝时期——
“父皇,您觉得哪个嬴政最像呢?”
刘启向刘恒问道。
刘恒摸了摸下巴,说道:
“还是那小郎最像,其他两人,差点意思。”
刘启眼睛还是看着刘恒,他想要更清楚的解释。
“少年人的心气总归是相似的,听着父祖的故事长大,都会想着做出一番大事业。”
“就不同,千人万面,心思复杂,难以述全。”
“天幕中后两人,都只能取一面或几面演绎,自然差得就远了。”
刘启恍然,又接着问道:
“胡亥呢?我看这也是只抓住了一面呀,为何给人的感觉要更传神?”
刘恒低笑一声:
“有些人呐,身上的一面太过突出,盖过了其他种种。”
“抓住这一点,也就够了。”
——唐朝,长安城——
“后世对嬴政这暴君简首美化过甚,误人子弟!”
“他就是死得太早,不然和杨广有什么区别!”
“哪个都不像!”
李世民不满,他也认为,天幕中后世的演绎,未能重点表现出秦始皇暴虐残民的一面。
“秦皇死后不到一年,陈胜就反了。”
“就一年!胡亥就是再能折腾,一年时间,政令都还没通达西方呢!”
“杨广比胡亥厉害多了,可也花了整整十西年才败光家底。”
“天幕这演得,倒像是过错全在胡亥一般,冤不冤?”
“他不过杀兄继位罢了,能有什么影响?始皇帝不吝民力,统治严苛,劳民伤财,这才是祸乱之源。”
“民如水,君如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李世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说了些心里话。
隋朝二世而亡的例子殷鉴不远,这时候的人们对此有很深刻的反思。
自然,既视感太强的秦朝在他们眼中也不会有什么好名声。
——武周,洛阳城——
“这小郎好生俊俏......”
武则天不自觉地喃喃道,嘴角上扬。
“薛怀义、沈南璆都不及也。”
一旁的太平公主同样眼中异彩连连,心动不己。
两人都只记下了少年嬴政的样子,将另外两个全然忽略。
听到武则天的喃喃声,她心中一动,这两人好像都不再受宠,这是个机会。
她掩袖轻笑道:“母皇近日劳神,儿臣与一位精通音律的才子交好,可为您解忧。”
武则天笑着回应:
“难得你一片孝心,是何人呐?”
太平公主:“其名为张昌宗,坊人多呼张六郎,是襄州刺史张希臧之子。”
武则天眼波流转:
“倒是听过这个名字”
太平公主继续道:“他不止精通音律,还懂丹术,据说能驻颜养生。”
武则天嘴角勾起,微微颔首。
——明朝,永乐时期,北京城——
“哈哈哈,原来后世所谓的演绎,是这么一回事。”
“这倒是能期待期待,演我朱棣的是个何模样,可有我几分威武?”
“不过秦朝这些个事情,史料太少,当真不好说。”
朱棣双手含胸,吐了一口气。
“扶苏这人本身就透着可疑,身为嫡长之子,天然的继承人,以始皇帝对权位的敏感,竟把他送到了长城边塞。”
“世上哪有把太子往外送的?更何况是送到长城,那可是有几十万大军在,真不怕二者合流,造反南下夺位?”
朱棣咧嘴,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感觉有点乐。
“依我看,扶苏八成早在始皇帝死前就被废了,以戴罪之身被送到边塞,既是流放,也是看守。”
“还有蒙恬,这人也有些不对劲。始皇帝当年以王翦为将,攻打楚国,王翦深怕被猜忌,提前做出许多自污之事。”
“王翦不过在外领兵数月就有此担忧,为何蒙恬却能在长城守备数年,自成一军?”
“是始皇帝真信任他,还是说布置了后手,不怕他有反心?”
“这倒是能解释,为何矫诏一到,两人就自缢了,本就是危臣,自然不会心生怀疑。”
朱棣边想着,还不住地点头,他认为自己的推测很合理。
“要是当年朱允炆也作矫诏,以父皇的名义杀我,我会认吗?”
“哼哼。”他轻蔑一笑,不难看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