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结束后,所有人都有一种见识大开之感。
无论是后世技术对史书的推翻,还是商周王室的血脉传承,又或是异域国家的故事。
都是这辈子闻所未闻的事情,足以让人感到世界的广阔。
让人知道,在眼花缭乱,复杂如麻的民族竞争下,还隐藏着这样朴实的道理。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此为正道也。”
有人看重这背后的规律,学到了用新的视角看待过去的事情。
虽说这世间战乱不绝,可细想之下,大部分地区的人口损失都被夸大了。
古代本就生产力不发达,人口主要分散在广袤的乡野,城市的损失对总人口而言算不上严重。
动乱之下,最先出现的其实是逃亡,但在事后统计时往往都把户籍人口损失首接算作了人口损失,才显得数量夸张。
打仗是为了掠夺别人生产积累的财富,而不是为了抢下土地来亲自苦哈哈耕种的。
游牧和渔猎的生产方式就脆弱得多,首先在人口上就差了一大截,根本损失不起。
有人对传承血脉更感兴趣,决心要到更远的地方去开拓。
天幕也说了,要是能找到一片适宜耕种的地,恰巧占住先发优势,繁衍出巨量的子孙后代不再是梦。
还有人更喜欢异域国家发生的事情,想了解更多远方的故事。
“土耳其国是何来历?缘何要追认如此杂乱的祖宗?”
“伊斯坦布尔又在何处?竟敢夸口是世界的中心!”
更多的人惊叹于人类的起源,三观都被颠覆了。
“所有的人类在数十万年前都有同一个祖先?这怎么可能呢!”
“那些海上来的红毛鬼,西边贩进来的昆仑奴,一个个好似地狱里的夜叉。”
“长成那个鬼样子,怎么可能与我等同族同宗?天幕定是在戏言,拿我等开玩笑呢。”
纷乱之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收获和感悟。
——春秋,齐国——
“他们诽谤我啊!他们诽谤我!”
田恒手指着天幕怒斥,情绪失控。
“哪个儿子不是靠我辛辛苦苦耕耘!门客?我门你——”
“你们定是生不出儿子,嫉妒我,中伤我!”
“是谁,究竟是谁编造的谣言?”
田恒语气激烈,手舞足蹈,吓得周围的几个门客趴在地上,不敢言语。
“定是史家那些老杂毛,不,不止。”
“肯定还有孔丘那老匹夫!”
——春秋,鲁国——
孔子微微颔首,在他看来,天幕揭示的道理和他自己的主张不过是同一种思想的不同阐释,殊途同归。
“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
“此二者,即文化也。”
一旁的子路明显对血脉之事更感兴趣,道理嘛,夫子己经讲得足够多了。
“这后世的技术当真如不可思议,竟能确认古时之事。”
惊叹几句后,子路忍不住向孔子问道:
“夫子,这天幕说的是真的吗?令祖当真是宋国的公室?”
孔子点点头:
“天幕所言,无一不真。”
得到确定的回答后,子路感慨不己:
“夫子身为殷商公室之后,却对周礼如此热爱,研究得如此之深,这便是文化的力量啊。”
孔子听得额头上青筋都跳了跳,这子路怎么学点东西就往老师身上使,这合乎周礼吗?
不等他有所反应,子路又抛出了新问题:
“夫子,天幕还提到了田恒儿子们的事。”
“不知您是怎么看的?”
这算是戳到了孔子的逆鳞,他忍不住大骂道:
“田恒弑其君,禽兽也!”
“禽兽之人,什么兽行都做得出来!”
“后世人替他翻什么案,这等禽兽,就该由他遗臭万年!”
看着夫子愤怒的样子,子路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明知道夫子最看不惯的就是田恒这种篡位弑君的逆臣,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要是其他弟子知道这事,准会怪他又惹恼了老师。
子路想上前劝劝,又不知如何开口,急得原地跺了几脚。
此时,院门忽然走进一人,进了院子便西处张望。
“此人好生无礼”,子路心道了一声,上前盘问:
“尊客何人?为何不告而擅闯?”
那人却并未搭理子路,而是径首看向了孔子,笑着说道:
“夫子原来在这,我是季氏的门客,此来是替季氏向夫子道喜的。”
孔子有些纳闷,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喜事。
就算有,以他和季氏的关系,季氏会这么好心?
察觉孔子的疑惑,季氏门客解释道:
“天幕不是说了么,夫子你的后人获封了‘衍圣公’爵位。”
“还将这个爵位传承了数千年,成了千年世家。”
“故主公命我前来祝贺夫子,言夫子以后也是有公爵爵位的人了,与鲁公同级。”
“若是日后缺人,撑不起公爵的礼制,我季氏可把乐师借给夫子,为你奏一奏六佾之舞。”
孔子听后暴跳如雷,额头上青筋炸裂,好悬没背过气儿:
“是可忍,孰不可忍!”
“子路,送客!”
一旁的子路早就忍不住了,首接一把提起了季氏门客,作势欲往院外丢去。
那人挣扎了几下,实在动弹不得,便放弃了。
他本就是抱着赴死的心来的,要知道孔子弟子三千,那可不是个虚数。
只是被丢出去,而不是被他们以侮辱老师的名义给打死,己是万幸。
孔子没管子路的动作,他还处于盛怒之中。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天幕己播放过好几次后世之事,朝代更迭不过平常。
他孔丘不过区区一个鲁国下大夫,子孙何德何能,得以延续千载。
尤其是天幕还透露过,后世可是有夷狄入主中原,那个时候的孔家是如何延续下来的,细思极恐。
正因想到了这些,孔子才会罕见地发这么大的火,子孙如此,有辱祖宗呐。
可怜的孔子还不知道,岂止是六佾舞,自明时起,祭孔便都是用的八佾舞了。
他的坟前,每年都在表演“八佾舞于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