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刘宋，建康城——
刘裕嘴角无意识地抽动着，仿佛神经突遭短路。
“我真傻，真的。”
“我单单知道中原的士人会被胡人赶着往南边跑，还美其名曰衣冠南渡。”
“却忘了中原的汉人也会被世家大族逼得过不下去了往北边跑。”
“这该叫啥，黎庶北迁？”
旋即又叹了一口气：
“后人不争气，终究还是神州陆沉，唉。”
——北魏，怀朔镇——
“鲜卑室韦部落？”
“鲜卑族有这个部落吗？”
贺六浑迷茫地摸了摸下巴，这是哪来的鲜卑后裔，竟如此勇猛。
他怎么没听说过这个部落，怕不是漠北最北边的野人吧。
“日后倒是壮得厉害，比如今的大魏强多了。”
的确，北魏立国一百多年，地盘始终局限在荆州以北，硬生生看着南边晋、宋、齐、梁轮了一圈，始终没能抓住机会。
不但没能拿下中原，北边的草原也被柔然人给占了。
老家丢了，退路没了，从此只能在中原内讨生活了。
苦思无果，贺六浑对这室韦部落也不再多想，他又羡慕起铁木真：
“此真英雄也！天命在身，无往不利。”
“不知我贺六浑可也有这样的天命？”
——大唐，太宗时期——
李世民倒抽冷气，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嘶——”。
他一时竟不知，是该惊叹于蒙古大汗离奇的血脉，还是震撼于蒙古国离谱的国土。
“这成吉思汗，夸张，真是夸张。”
“血脉离奇得夸张，打下的土地更夸张！”
回了回神，李世民环顾了一圈在场众人的神情：
嘿，李靖眼睛瞪得比他养的那只老虎的还大，房玄龄手中抓着一把揪断的胡子。
魏征那老匹夫反应最大，身体僵在原地，脖子却伸得老长，活脱脱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大鹅。
看来还是自己这个最年轻的反倒最沉得住气，李世民忍不住内心夸耀。
“咳咳，回神了爱卿们。”
“咱们可都是刀枪里滚出来的，别丢分！”
在场的众大臣们这才纷纷拍胸的拍胸，跺脚的跺脚，极力从震惊中恢复。
等众人都冷静下来，李世民开口道：
“这成吉思汗血脉的事，咱们就不讨论了。”
“啧啧，只能说他们刘氏子孙确实跑得真够远，路子真够野。”
“朕主要还是想问问，你们对管控草原，都有何良策？”
“看这天幕所言的草原历史，中原历朝历代的治理，似乎都是治标不治本呐。”
挺着大肚子的程咬金上前一步：
“陛下，这有何难，杀便是了！”
“俺老程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呀呀呀呀嘿——”
李世民满头黑线：
“义贞莫要耍宝，你没看那天幕么。剿了一个部族，立刻便有数个顶上，你能把草原全烧了不成。”
程咬金嘿嘿一笑，退回了原处。
经过他这么一打岔，几位文臣基本都组织好了语言，互相对视几眼后，房玄龄站了出来：
“禀陛下，自古以来治理这草原，无外乎分化拉拢打压。”
“就具体的政策而言，无论是羁縻、和亲、威慑还是首接出兵，本质都是为了扶小慑强，保证草原混乱。”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李世民不太满意，他更希望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房玄龄看出了李世民的心思，进谏道：
“陛下，天下无万全之法。”
“便是从天幕中看，草原上也是混乱多于秩序，统一的草原几乎都是昙花一现。”
“况且草原便是统一了，只要不恰巧遇上中原虚弱之时，亦是无能为力。”
“那汉时的匈奴，号称控弦五十万，威风不弱于蒙古，不也被收拾掉了。”
“若是中原虚弱时，草原便是没有一统，也足以压迫中原。”
“昔日晋朝司马内乱时，草原没有统一的号令，却足足冒出来数支胡人南下，殷鉴不远。”
“陛下想治草原万世安稳，等若求中原万世强盛，此有违盛衰之理。”
李世民听得这一番道理，无奈道：
“朕又何尝不知，只是心中终归有一丝妄想，罢了罢了。”
看着李世民似乎有点泄气，长孙无忌安慰道：
“陛下有此心，便己是万民之福了。”
——大唐，玄宗时期——
李隆基为拿葡萄而伸出去的手悬在空中，迟迟没有动作。
回旋镖来得太快，他需要缓一缓。
不久前才刚吹嘘完他治下的大唐疆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就冒出来个蒙古国。
天幕属实是不给面子。
“咦？这蒙古的前身是室韦部落，这室韦二字怎听着这样熟悉？”
李隆基脑中忽地一闪，他好像在哪见过“室韦”这个名字。
疏于政务太久，他冥思许久仍回想不起，只好求助身边的高力士：
“力士，你可曾听过室韦部落？”
“朕总觉得隐隐约约在哪见过。”
高力士早就想到了，但他可不敢表现得太突出，便装作苦思的样子，卡在李隆基将露不耐前才开口道：
“禀圣人，奴婢若没记错，我大唐应在漠北设有室韦都督府，羁縻统治那室韦诸部落。”
“室韦部的头领每到交替之时，都会上书以求册封。”
“另设有平卢节度使，专职室韦和契丹诸事。”
李隆基边听边点头，显得十分满意：
“照这样说，这日后的蒙古国不过是朕的臣子嘛。”
“哈哈，汉皇的血脉，大唐的臣子，有意思。”
高力士又接着道：
“圣人，我大唐在营州特意驻扎了一批兵马，为的就是防范室韦和契丹做大，可要——”
李隆基摆了摆手：
“不必不必，几百年后的事情，便是铲除了室韦又能如何。”
“没见那天幕说嘛，草原上就是这个鸟样，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室韦没了，还有契丹、突厥、回鹘，哪里铲得干净，不过白费功夫。”
此话说完，李隆基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对着高力士吩咐道：
“下次室韦部来朝贡的时候，你去刘氏宗族寻几个人。”
“朕要亲眼比比看，这室韦部的头人到底长得像不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