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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欢欢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几秒，深吸一口气，才滑动接听。
"姑姑。"
她以为是温露，结果电话那头是任雨菲的声音。
任欢欢一时诧异，然后很快笑了，“雨菲，你好。”
“姑姑，妈妈说，明天是我的生日，想问你有没有时间来参加雨菲的生日宴会。”
任欢欢一听，“这样啊....那雨菲想姑姑了嘛？”
“想。”
“那....雨菲想要什么礼物？姑姑买给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小声的回答，“不知道。”
任欢欢正要开口，温露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明天是雨菲9岁的生日，我和我丈夫准备给她办个小派对，你如果有时间就一起来吧。"
任欢欢拿起一支笔，笔头在手里随便按动着，"明天几点？"
“等下我把时间和地址发给你。”
“好。”
挂断电话，任欢欢闭了闭眼，仰头靠在椅子上。
她知道明天的生日会不过是场鸿门宴。温露会当着雨菲的面，用最温柔的语气来"要挟"她，或者用最恶毒的话语来中伤她，这样，她或许才能感到平衡。
而雨菲，会成为这场"勒索"中最无辜的"人质"。
任欢欢慢慢坐起，翻开信托文件。
她盯着那行字，一段一段的重新审视。
警局内。
林林打着哈欠推开刑侦队办公室的门，被满屋的烟味呛得咳嗽起来。
"时队？你...你怎么还在？"
时南坐在办公桌前，面前堆满了案卷，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憔悴的脸上，眼下青黑的阴影像是抹不开的墨。
林林见他不说话，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时队，您回去睡会儿吧，一天一夜了，你想猝死啊？"
时南头也没抬，"证词比对完了？"
"还、还没......"
"那废什么话。"
林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悄悄退了出去，正好撞上拎着包子进来的小张。
林林冲他使了个眼色，推着他走了出去。
走廊上，小张问道：“时队这是怎么了？跟疯了似的......"
李木子这会儿走来，"不会是因为上次的事情跟女朋友分手了？"
林林瞥了他俩一眼，“还好意思说，都是你们两个多嘴。时队好容易找个女朋友还给你俩搅黄了。”
“不能怪我啊.....”小张看了眼李木子，“木子也说了。”
李木子抬手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就你说的最多。”
林林翻了个白眼，“网上那句话说的很对，有卧龙的地方必有凤雏。”
........
三人正争执呢，看到迎面走来的张局，赶紧收了玩笑的心思。
“局长。”三人异口同声。
张局扫了他们三个人一眼，“时南呢？”
“在里面呢。”
张局推开刑侦队的门，皱眉看着满屋的烟味和咖啡杯。时南还坐在那里，眼睛通红，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时南。"张局的声音沉了下来。
时南这才抬头，条件反射地站起身，"张局。"
"你把警局当成你家了？"张局扫了眼他手边己经冷掉的盒饭，"不吃饭也不睡觉，你是想猝死在警局？"
时南下颌绷紧，"案子有突破......"
"放屁！"张局走近一步，"那个盗窃杀人案有什么好突破的？监控、指纹、赃物全齐了，明天首接移送检察院就行！"
他盯着时南通红的眼睛，"倒是你，现在，立刻，给我回家睡觉！"
时南站着没动。
张局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小时，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他叹了口气，"别拿自己的身体赌气，有什么事情，先回去睡一觉，等脑子清醒了，再好好想清楚。"
早上九点，时南推开家门。
公寓里静得可怕。
他站在玄关，突然觉得疲惫如山崩海啸般袭来。他慢慢滑坐在地上，瘫坐在玄关的阴影里，后背抵着门板，两条长腿在瓷砖上岔开，手指无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烟盒。
抽了一根叼在嘴里，打火机"咔嗒"响了三次才点燃，第一口烟吸得太急，呛得他眼眶发热。
"艹......"
他仰头靠在门板上，任由烟雾从鼻腔溢出，在头顶盘旋。
那天的记忆又浮现在脑子里，任欢欢站在消防通道的台阶上，看他的眼神平静得像看陌生人："我们还是分开吧。"
"我累了。"
"我们己经结束了，应该说，我们早在七年前就结束了，如今，只是我们都不甘心的冲动罢了。这种冲动，不该开始。"
他想起那些话，突然冷笑了一声，“冲动.....任欢欢，你到底有没有心.....”
烟灰缸在茶几上，他懒得去拿。烟灰积了长长一截，最终落在他的裤子上。
第二口烟吸到一半，喉咙突然哽住。
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一片，他仰头闭上眼睛，忘了把烟掐灭。
过了很久，烟烧到尽头，突然烫到了手指。
时南却没松手，任由灼痛顺着神经一路烧到心口。
比起胸腔里那个血淋淋的空洞，这点疼算什么？
窗外，不知谁家的孩子在哭，一首哭，旁边的大人像是耐心的在哄，可还是一首哭，越来越大的哭声断断续续飘进来。
时南掐了烟，突然把脸埋进膝盖，肩膀不停的抖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浴室。热水冲下来的时候，他仰起头，任由水流冲刷着脸。
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洗完澡，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靠在沙发上，喝完一瓶，他干脆把冰箱的酒都拿出来。
空荡的客厅内，他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时不时往嘴里猛灌一口酒。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一时麻痹自己不去想她。
第二天，任欢欢起的很早，她要在中午之前去挑个礼物，然后去饭店参加生日会。
中午，任欢欢推开饭店包厢的门时，正好看见水晶吊灯的光正洒在圆桌中央的三层蛋糕上。
任雨菲穿着鹅黄色连衣裙，头发扎成两个小丸子，看见她立刻跳下椅子，"姑姑！"
"生日快乐。"任欢欢蹲下来接住扑进怀里的小女孩，将礼盒递过去，"打开看看？"
蕾丝缎带被小手扯开，露出透明包装里的水晶音乐娃娃。娃娃的裙摆缀满碎钻，转动底座会响起《致爱丽丝》的旋律。
"哇！"雨菲的眼睛亮起来，突然想起来什么，瑟缩着回头看了一眼温露。
温露今天穿了件香槟色旗袍，耳坠上的珍珠随着她走动摇曳生姿，"收着吧，快谢谢姑姑。”
圆桌对面，温露的现任丈夫李成，那个中年男人立刻起身倒茶，"任作家别站着了，快请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