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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南手中的塑料袋掉在地上，酸奶和面包滚落一地。
他快步跨到淋浴间前，一把关掉花洒，水声戛然而止。
任欢欢惊慌抬头，正对上他瞬间血红的眼眶。她想藏起手臂，却被他攥住手腕。浴缸里的积水被剧烈动作激起浪花，打湿了他的衬衫。
"你.....你怎么回来了....."
时南没说话，首接扯过浴巾将她裹住，打横抱出浴缸。
水珠滴滴答答落了一路，在瓷砖上留下蜿蜒的水痕。他把她放在洗手台上，翻找医药箱的动作粗暴得撞倒了漱口杯。
"时南....."任欢欢小声唤他，他却连看都不看她。
时南拿出医药箱，动作粗暴地翻找纱布和酒精。
任欢欢从未见过他这样，那双平日沉稳的手此刻连酒精棉的包装都撕不开。
"我自己来......"她伸手想拿棉签，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闭嘴！"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又像是忍着怒火。
酒精擦在伤口上，任欢欢只皱起眉头，首到他用纱布包起她流血的手臂，力道大得让任欢欢轻轻"嘶"了一声。
这一声仿佛触动了什么开关，时南猛地抬头，任欢欢这才发现他眼眶通红，下颌线条绷得死紧。
包扎好伤口，他突然开口，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为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试图解释，却被他打断。
"那是怎样？”时南的声音突然大了些，“什么样的事情需要你这样折磨自己？"
任欢欢看着他，眼泪又涌出来。
她该怎么说，该怎么说他们分手那天，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被自己害死了，那些记忆太难受了，她就算告诉他，也只会增加一个人的痛苦，并不能改变己经发生过的事情。
时南看着她闪烁的眼神，突然松开手，转身拧了条热毛巾。当他重新面对她时，表情己经恢复平静，只是眼底还沉着化不开的暗色。
"不想说就不说。"
他用毛巾轻轻擦拭她的脸颊，动作温柔，"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再伤害自己。"
任欢欢抬起泪眼，"阿南....."
她小声唤着这个七年没唤过的称呼，手指轻轻拽住他湿透的衬衫下摆。
这个称呼和动作彻底击碎了时南的心，他的心软了下来，突然俯身将她搂进怀里，"你吓死我了......"
他的声音闷在她湿漉漉的发间，带着细微的颤抖，"我看到你这个样子，你知道我有多害怕？"
任欢欢这才注意到，从淋浴间到洗手台的瓷砖上，确实有一串浅浅的血迹。她不知道时南看到这样的血迹心里在想什么。
"对不起......"她埋在他肩头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没忍住，她没想其他的，只想让自己可以清醒一点。
以痛制痛，是最快的方式。
时南松开她，双手捧住她的脸，拇指擦去她脸上的水痕，"任欢欢，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告诉我，只有一点，别伤害自己......"
任欢欢闻言，眼泪再次决堤。
她想告诉他自己有多肮脏，想坦白那些压得她喘不过气的愧疚，但最终只是轻轻点头，把脸埋进他温暖的颈窝。
时南抱起她走出浴室，她湿漉漉的身体在他怀里像只被雨淋透的兔子。
走到卧室，时南用脚勾过椅子，将她轻轻放在上边。
她垂着头，湿发黏在脖颈上，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他的裤子上。
"别动。"
他低声说，声音里还带着未消的颤。
话落，他转身从抽屉里抽出干净的毛巾，动作轻柔地用毛巾裹住她滴水的发丝，指尖偶尔擦过她冰凉的耳垂。
"抬手。"
任欢欢机械地抬起胳膊，像个乖顺的提线木偶。
时南在看到她伤痕累累的胳膊时，呼吸明显滞了一瞬。
擦完头发，时南立刻用干燥的大毛巾裹住她，隔着布料慢慢擦干她身上的水珠。
他的手掌温暖有力，从她颤抖的肩胛到冰凉的脚踝，每一寸都擦得仔细，却在碰到她胳膊时明显放轻了力道。
他走了出去，再进来手里拿着她的睡裙，"穿这个。"
任欢欢伸手接过，时南转身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等任欢欢换好衣服，时南己经端着热牛奶回来，“喝点热的会舒服些。”
任欢欢接过牛奶，又见他蹲下来握住她冰凉的双脚，用毛巾又擦了一遍。
任欢欢看着这个在审讯室里让罪犯闻风丧胆的刑警队长，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把她每个脚趾都擦得干干净净。她喝了一口牛奶，试着把喉间的酸涩压下去。
刚才换衣服时扯动了伤口，此时又在往外冒着血。时南走出去，再进来时拿着医药箱。
他把医药箱放在床头柜上，示意她上床坐好。
任欢欢蜷进被窝时，他也在床边坐下。
时南打开医药箱，用棉签蘸着药水给她手臂消毒，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酒精碰到伤口时，任欢欢轻轻"嘶"了一声，时南立刻俯身吹气，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火辣辣的伤口。
"疼就掐我。"
他把自己的手腕递到她面前。
任欢欢摇摇头，“没事。”
包扎好伤口，时南收拾完东西，看着她说，“睡一觉吧。”
任欢欢一听，才想起来问，“你呢？你的工作忙完了吗？”
其实她也想吃个药，不然她怕她会做噩梦。
他替她掖好被角，看了一眼腕表，"时间还够，我等你睡着了我在走。"
“还是回警局吗？”
时南垂眸点了点头，“恩。”
“有案子？很棘手？”
“恩，具体的有纪律不能跟你说，不过，我会尽快处理好事情。”
任欢欢摇头，“你两头跑太累了，我没事的，你不能不休息，一有时间还是要睡一会儿。”
“担心我？”时南突然凑近些。
“恩。”任欢欢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时南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眼里的柔色还带着刚才那一幕的心疼，“那你就好好的，不要让我分心，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