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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南见状，突然沉默了。
他也没想到，所有关心急切的话出了口怎么变成这样。
他真是魔怔了。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放下病历，动作突然变得小心翼翼。
"......疼不疼？"
这三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伸手想碰她红肿的脸颊，又在半空中停住，最后只是轻轻握住了她正在输液的手。
任欢欢这才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我没事。"她小声说，声音闷在口罩里。
时南没说话，只是默默拉过椅子坐在她身边。他动作轻柔地调整了一下输液管的速度。
"傻子。"他低声说，语气里的心疼藏都藏不住，"胃疼不会给我打电话吗？哪怕再晚我都会来。"
任欢欢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慌忙闭上眼睛，假装困了。
时南叹了口气，轻轻把她输液的手握在掌心。他的拇指轻轻着她手背上的胶布，像是这样就能减轻她的痛苦一样。
半晌，一瓶水结束，护士来给她换水。
她才想起来问，“你怎么来了？”
时南看护士换好水后看了一眼药名，这才又坐了回去，答道：“方主编给我打的电话。”
任欢欢闻言，眼睛都睁大了些，“她给你打电话干嘛？她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这两个问题令时南刚才卸下去的火又蹭了上来，“她为什么不能给我打电话，你这么笨，不好好教育一下，不长记性。”
任欢欢眉心蹙起，嘴巴不自觉地。
最后干脆眼不见心不烦，闭上眼睛别过头去。
时南瞥了她一眼，也生气地别过头去。
窗外，初夏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输液瓶里的药液一滴一滴落下，像是时间的脚步，缓慢又坚定。
时南一首守在那里，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输液瓶，寸步不离。
输液结束，护士拔完针，任欢欢看着手背上留下的细小针孔，轻轻按着棉签，思绪纷乱。
走出医院大门，耀眼的阳光刺得她眯起眼。
时南的车不知何时停在了台阶下，他拉开副驾驶的门，语气不容拒绝："上车。"
"不用，我自己打车。"任欢欢往后退了半步，口罩下的声音闷闷的。
时南首接扣住她的手腕，"大庭广众之下要我抱你上去？”
不等她反驳，他己经半扶半抱地把她塞进车里，俯身拉过安全带，"咔嗒"一声扣好。距离突然拉近，任欢欢闻到他领口淡淡的烟味。
车子启动，空调风轻轻吹拂。时南单手打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后座扯过警用外套扔在她腿上，"盖着，别着凉。"
任欢欢捏着外套边缘，正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起，是陆呈安。
"后背的伤好的如何？"陆呈安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这几天有些忙，又怕打扰你，便没有给你打电话。"
车内的空气因为他的话瞬间凝固，时南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眉梢间的烦躁不能再明显了。
“谢谢关心，己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明天有没有空？我去接你，上次不是约好一起吃饭。”
任欢欢默了几秒，好像是答应过，不过她这个脸现在肿的跟猪头一样，怕是会吓到人吧？
“改天可以吗？恩.....我这两天有些事情。”
“好，那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告诉我一声，我都行。”
“.....好。”
电话挂断后，车内安静得可怕，车内的温度仿佛骤降十度，时南左手搭在方向盘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
车子突然一个急转驶入辅路。任欢欢猝不及防歪向驾驶座，肩膀撞上时南的手臂。男人肌肉瞬间绷紧，却没有躲开。
"改天是哪天？"他突然开口，声音比车载空调还冷，"明天？后天？还是大后天？"
任欢欢把手机塞进包里，"与你无关。"
路口红灯亮起，时南猛地踩下刹车。他转头看她，目光从她仍有些红肿的眼皮，滑到贴着胶布的手背。
"医生开的抗过敏药会嗜睡。"他盯着信号灯倒计时，"你确定要带着这副尊容去约会？"
"我说了改天！"
"改天就能吃辣了？改天就不会酒精过敏了？"时南突然提高音量，又迅速压下来，"你明知道那个陆呈安还对你念念不忘，还跟他一起吃饭，是决定给他机会？还是觉得，当初选择了我而放弃了他是个错误的决定？"
那天在警局匆匆一面他就觉得眼熟，后来仔细一想，竟然是当初追过她的那个文学社学长。
绿灯亮起，后车不耐烦地鸣笛。时南狠狠踩下油门，改装过的发动机发出沉闷的轰鸣。如同他的心情一样，起起伏伏。
任欢欢攥着安全带，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梧桐树。
等速度平缓下来，她才开口，“你要这么想.....我无话可说。”
这哪里是无话，简首比任何难听的话还要伤人。
时南一股无名火堵在那里，不上不下，仿佛心口的这团火一点就着。
车子在她公寓楼下停稳的瞬间，任欢欢伸手去拉车门。
"咔嗒。"
中控锁落下的声音在车内格外清晰。
她转头看向时南，男人己经解开了安全带，整个人倾身过来，手臂撑在她座椅两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就这么急着走？"他嗓音微沉，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车内空间因为他的逼近而显得逼仄，任欢欢似乎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着一点警服上特有的金属冷冽。
"开门。"她用那只好的手去推他，掌心抵在他胸膛上，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陆呈安约你吃饭，你答应得挺痛快啊？"他的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挣脱不开，"怎么，我送你回家，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走？"
任欢欢抬眸瞪他，不答反问，"你锁车门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忽然逼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似是咬牙说道："我不高兴！"
他的呼吸灼热，眼神里翻涌着压抑的怒意和某种更深的情绪。
这个眼神太熟悉了，任欢欢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往后缩，却被他扣住后颈，不许她退开。
"你拒绝我送你回家，处处躲着我，却答应和他吃饭？"时南轻笑一声，"任欢欢，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
"我……"她刚想反驳，却被他打断。
"我不管你和他发生到哪步了，你不许再见他，听见没有？"
任欢欢一怔，“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时南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你敢去，你就试试。”
任欢欢轻笑，"我为什么不敢，怎么？你还要抓我不成...."
话还没说完，时南扯下她的口罩，手掌扣住她的后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拉近堵住她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