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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军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这位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五金厂老板，此刻正死死地盯着桌上的那份性能测试报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一言不发。
办公室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林凡安静地坐在他对面，气定神闲地喝着茶。他知道，王大-军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他抛出的这个“馅饼”，实在太大了，大到足以让任何一个有野心的商人，都为之疯狂。但同时，其中蕴含的风险，也同样巨大。
良久，王大-军终于掐灭了手中的烟头，抬起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沙哑地问道：“小林兄弟，我信你，也信你爸的技术。但是，这件事太大了。我需要知道三件事。”
“第一，你要多少钱？”
“第二，我能占多少股份？”
“第三，你怎么保证，我投进去的钱，不会打水漂？”
这三个问题，招招都命中了商业谈判的核心。
林凡心中暗暗点头，王大-军果然不是个简单角色。他没有被那惊人的技术参数冲昏头脑，而是迅速地回归到了商人最本质的利益诉求上。
“王厂长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林凡放下茶杯，伸出了一根手指。
“第一，我需要一百万，作为公司的种子轮启动资金。”
“一百万？！”王大-军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失声喊道，“小林兄弟，你这是把我当银行了？我就是把整个厂子卖了，也凑不出一百万现金啊！”
他确实赚了些钱，但大部分都投进了新设备和原材料里，能动用的流动资金，最多也就三西十万，这几乎是他全部的身家。
林凡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他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王厂长，您别急。我说的‘一百万’，并不全是现金。”
他从书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推了过去。这是一份他连夜做出来的《公司 ?????????资产评估及股权结构方案》。
“这一百万，由两部分组成。”林凡不疾不徐地解释道，“第一部分，是五十万的现金。这笔钱，将用于公司的注册、前期运营、以及购买一条小型的二手烧结生产线。”
“第二部分，是价值五十万的‘实物资产’。而这部分，需要您用您现在的飞达五金厂，来进行‘实物入股’。”
“什么？！”王大-军再次被林凡的大胆构想给震惊了，“用我的厂子入股？”
“没错。”林凡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王厂长，您想过没有，您这个五金厂，虽然能赚钱，但做的都是最低端的冲压加工，利润微薄，随时可能被市场淘汰。而我们的项目，做的是高科技、高附加值的材料。一旦成功，利润将是您现在的百倍、千倍！”
“我让您用工厂入股，不是要吞并您的产业，而是要给您的工厂，一次脱胎换骨、转型升级的机会！我们可以利用您现有的厂房、设备和工人，进行改造，建立我们第一条生产线。您的工厂，将从一个低端的加工厂，一跃成为一个高科技材料的生产基地！这个价值，难道不值五十万吗？”
王大-军彻底被说懵了。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完全跟不上眼前这个少年的节奏。他原本以为对方是来“要钱”的，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想拉着他一起，把事业做大做强，还为他的未来，规划好了一条金光大道！
他看着林凡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感觉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被看了个通透。
他深吸一口气，坐回椅子上，声音己经没有了刚才的激动，而是多了一份凝重：“好，就算我答应你。那第二个问题，我能占多少股份？”
“百分之二十。”林凡毫不犹豫地报出了一个数字。
“才百分之二十？”王大-军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我出钱又出厂，几乎是赌上了全部身家，才占两成？小林兄弟，你这算盘，打得也太精了吧？”
“王厂长，账不是这么算的。”林凡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道，“我们成立的是一家‘科技公司’，不是传统的工厂。在科技公司里，最值钱的，不是厂房，不是设备，而是‘技术’，是‘专利’！”
“我，以及我背后的技术团队，将以我们拥有的、价值无法估量的‘高性能钕铁硼材料制备技术’作为无形资产入股。这套技术，保守估计，市场价值至少在五百万以上。我们以此占股百分之七十，这己经是看在您是第一位合作伙伴的面子上，给出的最大诚意。”
“剩下的百分之十，我将作为‘期权池’，用来激励未来加入公司的核心员工和管理人才。”
“所以，您用一百万的资产，换取了一家未来市场价值可能上亿的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您觉得，这笔买卖，还亏吗？”
王大-军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他被林凡描绘出的那张宏伟蓝图，以及那套严谨缜密的现代企业股权架构，给彻底镇住了。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和眼前这个少年之间的差距，己经不是年龄的差距，而是思维模式和时代格局的代差。
他沉默了良久，终于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好，我认了。那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保证，这不是画大饼？你怎么保证，我投进去的钱，能看到回头钱？”
“我无法百分之百保证。”林凡坦诚地说道，“任何投资都有风险。但是，我可以给您两颗‘定心丸’。”
他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颗，就是这份文件。”他将那篇己经由苏沐雪排版完成的、即将投稿到《Applied Physics Letters》的英文论文，递给了王大-军。
“这是我们这项技术的研究论文。虽然您可能看不懂，但您很快就会在国际顶级的学术期刊上，看到它的发表。这是对我们技术先进性的最权威的背书。”
“第二颗定心丸，是一个承诺。”林凡看着王大-军，眼神变得无比郑重，“王厂长，我们签订一个‘对赌协议’。以一年为期，如果一年之内，公司无法实现盈利，或者产品的性能，达不到我今天承诺的标准，那么，我将以个人名义，将您投入的五十万现金，全额返还。您的工厂，也完璧归赵。我净身出户，分文不取。”
“但如果，我们成功了……”
“那么，我希望您能作为公司的副董事长，和我一起，把【赣城稀金科技】，做成全国，乃至全世界最顶尖的磁性材料企业！”
这番话，彻底击溃了王大-军最后的一道心理防线。
一个敢于拿自己的一切来做赌注的合作伙伴，一个清晰地规划好了所有成功与失败的后路的商业计划……他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好！”王大-军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小林兄弟！我王大-军这辈子没佩服过几个人，你算一个！”
“这个赌，我跟你打了！”
“从今天起，我这条命，我这个厂，就跟你绑在一起了！”
他伸出那只因为常年跟机械打交道而布满老茧的、粗壮有力的大手。
林凡也站起身，微笑着伸出手。
两只手，一只属于经验丰富、敢打敢拼的草根企业家，一只属于掌握未来、运筹帷幄的重生者，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这一握，宣告着【赣城稀金科技有限公司】，正式从一个纸面上的构想，迈向了波澜壮阔的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