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要不咱们还是将这些猪肉熏成腊肉吧！”林春生道。
“现在是春季，雨天多晴天少，这肉怕是很难熏干，还容易发霉坏掉。”林大富猛吸了一口烟，皱着眉头答道。
林春生挠挠头，有些犯愁：“那可咋办，该送的咱们也送了，还剩这么多，咱们一两日也吃不完，要是坏了就太可惜了。”
众人都想不出好的保存猪肉的法子，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林霜端着一锅刚烧好的开水从灶房出来，见家人对着木盆里油光发亮的猪肉唉声叹气，不由得凑近查看。
那猪肉膘厚肉红，散发着新鲜宰杀的气息，一看就是没有任何科技与狠活的原生态土猪肉，若是在现代，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
然而，由于春日潮湿的天气，这猪肉却成了一个烫手山芋——如果不赶紧想办法保存，不出三日，恐怕就会腐坏变味。
林霜把锅轻轻放在地上，目光缓缓落在那堆猪肉上，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小时候外婆为她做的美食。
外婆家在南方，小时候的她常常因为没有零食而苦恼。每当这时，外婆就会去买新鲜的猪肉，亲手为她制作一块块美味的猪肉脯。
这些猪肉脯有着各种各样的口味，有甜润的、麻辣的、原汁原味的，还有带着呛爽气息的芥末味……而她最喜欢的，莫过于那裹着琥珀色蜜汁和白芝麻的甜味猪肉脯。
每次外婆做猪肉脯时，她都会静静地待在厨房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瞧。
只见外婆熟练地将案板上的猪肉切成薄如宣纸的肉片，然后裹上用蜂蜜、白糖和酱油调制而成的酱汁，放在竹匾里晾晒至半干。
接着，再把它们架在灶台的吊棚下，借着做饭的余温慢慢烘干。就这样，空气中整日都弥漫着甜香与肉脂交融的气息。
当肉脯变得油亮紧实，边缘微微卷曲时，外婆总是会先挑出最规整的几片，用干净的油纸仔细包好递给她。
她迫不及待地咬下一口，蜜汁的黏糯和肉的嚼劲在舌尖上缓缓化开，那甜而不腻的滋味能在唇齿间萦绕许久。
这独特的味道，承载着她对南方春日的美好回忆，也深藏在外婆那布满掌纹的手中。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用猪肉烹制的美味始终令她魂牵梦绕，那便是坛子米粉肉。这道吃食是南方人家春日保存猪肉的另一个智慧结晶。
做坛子米粉肉，需先将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切成寸许见方的块，用酱油、料酒、姜末和少许食盐腌透入味，再裹上炒至金黄的大米粗粉 —— 那米粉需提前用铁锅文火翻炒，首到米粒染上焦香的琥珀色，再用石臼轻轻碾成粗粝的颗粒。
腌制好的肉块在米粉里滚上两圈，让每道肌理都裹满带着米香的粉末，随后层层码进陶坛。坛底要先铺一层厚米粉，每码一层肉便撒上些姜末和花椒增香，首至坛子七八分满。
最后用泡软的荷叶盖住坛口，麻绳扎紧后倒扣进盛着清水的陶盆里 —— 这水封的法子能隔绝空气，让坛内的米粉与肉在密封中慢慢交融。
待封坛七八日，掀开荷叶时，米香、肉香与发酵的微醺气息便会扑面而来。
拣几块肉连米粉一同上笼蒸，大火催出油脂后转小火慢焖。
揭笼时只见米粉吸足了肉汁，变得油润透亮，肉块则被米粉裹得松软入味，肥肉部分蒸得透明如琥珀，入口即化间先是米香在舌尖漾开，随后肉的醇厚酱香层层漫开，连带着那炒米的焦香一同在齿间缠绵 —— 这坛中封存的，既是春日防肉腐的智慧，更是林霜心中那化不开的烟火滋味。
思及此，林霜对林大富和朱氏道：“爹、娘，要不咱们将这些猪肉做成猪肉脯和坛子腌肉吧？这两种法子不用熏烤，也能放些时日。”
“猪肉脯？坛子肉？” 林大富挠了挠头，显然没听过这两个名堂，“霜儿，这是啥吃法？能存得住肉？”
朱氏也疑惑地打量着女儿：“现在天儿潮，肉咋能不经过熏制就存住？霜儿，你这些法子都是从哪听来的？”
林霜搬过板凳坐下，指尖轻轻敲着桌沿，开始细细解释：“猪肉脯是把肉切成薄片，用调料腌入味后烘干，吃起来咸甜带香，能放好久呢。有一次跟您去县城，我听那从南边来的客商说过，他们那里的人经常这么做肉干。
至于坛子米粉肉，是用炒香的米粉裹住腌好的肉块，封在坛子里，靠米粉吸走肉里的水分，还能借着米香入味，放个十天半月没问题。”
她边说边比划：“做猪肉脯得先把肉剔去筋膜，切成薄片。调料嘛…… 家里有白糖、蜂蜜、酱油、姜末，再加点花椒粉和盐就行。
关键是烘干的时候不能用猛火，得用文火慢慢焙，把水分烤干。
坛子米粉肉更简单，米粉可以用家里的大米炒香磨碎，肉用酱油、酒、盐腌上，再裹上米粉，一层层码在坛子里，封口时用荷叶或者干净的布扎紧，倒扣在阴凉处就行。”
林大富握着烟杆沉吟片刻：“听着倒是不错。只是这烘干肉脯，火候不好掌握吧？万一烤糊了咋办？”
“爹放心，” 林霜眼里闪着自信的光，“我记得客商说过，最好是用竹匾摊开肉脯，放在灶台上方的吊棚里，借着做饭的余温慢慢烘干，这样既不会烤焦，还能带上些烟火气。咱们家吊棚正好有空地方，试试呗！”
林大富一拍大腿：“行！霜儿既然懂这门道，那就听你的！死马当活马医，总比看着肉坏掉强。”
说干就干。
林霜负责给家人们分工：林大富、林春生和林冬生三人负责将猪肉去骨剔筋，按部位切成均匀的薄片。
朱氏则带着两个儿媳清洗竹匾、找合适的坛子，并把家里的大米倒进铁锅里，准备制作炒米粉。
昨日陆家下聘送来了几十斤大米和几斤白糖，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