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范府是富贵门户,可他身上的味道却是‘书香墨韵、沉檀雅致’。
一闻便知道是富贵锦绣堆里养出来的人。
“檀香、瑞脑香、兰膏...”
“正是,我家三少爷的衣裳常年熏檀香,房中点瑞脑香,夜间读书时,烛中混兰膏,田东家的鼻子果然灵得很。”雷荣惊喜。
田小小勾起嘴角,继续分辨,“三少爷爱喝的茶是上等龙井,爱用的墨是松烟墨,喝酒爱喝..梨花白。”
雷荣连连点头。
“澡豆含甘松香。”
“对,都对。”
田小小放下衣物,这个三少爷倒是很难得,出身富贵之家,身上却没有任何奢靡的脂粉甜腻、酒肉浮华之气。
“田东家,怎么样,有用吗?”范老爷急切的看着田小小。
他现在是...指不上匪,指不上官,只能指望田小小了。
“有用得很。”田小小问,“三少爷是在什么地方被绑的?”
“就是在...院子里被绑的。”雷荣苦着脸。
范府这么多侍卫,都没拦得住来人。
“侍卫们不敢真的动手杀人,但那些人却毫无顾忌,府上的侍卫死了七八个。”
田小小了然,她转向周大膀几人,“周大膀,马三鞭,你们留守在范府,顺便...在范府最高处插上我小小镖局的旗子。”
“江老黑,你跟我走。”
江老黑正要跟上,田小小提醒他,“带上几捆草绳。”
“好咧。”
田小小和江老黑来到三少爷的院子,她沉下心来,将嗅觉能力完全放开,顿时,各种味道袭入鼻腔,她不适应的动了动鼻子,而后才细细分辨...
“跟上。”她丢给江老黑一句话,随即,人己经踮足跃上了屋顶。
江老黑应了一声,跟着上了屋顶,但他的姿势要比田小小笨拙许多,光是在墙上就借了三次力。
“江老黑行不行啊?”
“他的轻功也不怎么样,应该让我跟着啊。”马三鞭嘀咕。
范老爷和他担心的不同,“田东家就带一个人去,能不能行啊?”
周大膀和马三鞭同时回头,“行!我们东家最行了。”
*
田小小循着味道,很快出了范府,然后朝着府城外掠去。
江老黑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还差着一大截。
终于,田小小在一处山头停下来了。
江老黑赶紧加速跟上去,“东家...”
田小小伏下身体,拨开灌木丛。
“就在这个山头?”江老黑问。
山头很普通,但里面混杂了太多的人味。
通向山上的小路被人特意的掩饰过,常人或许看不出端倪,但在田小小眼中,这无异于在路口竖了块牌子——"匪窝由此进"。
田小小没有从这条小路上去,而是从旁边的攀山而上。
她轻巧的攀着山体上的岩石,很快,就看到了林中的寨子。
外围是粗木桩围成的栅栏,十分简陋,栅栏里面乱七八糟分布着的十几个木屋。
木屋都是底部抬高的,这样可以防野兽。
“这里就是黑虎帮的老巢?”江老黑终于来到田小小身边,“这个山头距离府城也不远啊,看来,他们真的跟官府有勾结啊。”
己经找到了地方,田小小将嗅觉屏蔽,放开了听觉。
小巧的耳朵微动,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声音。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范家那小子没人看吗?”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其中一个木屋传来。
“老大放心,那小子手脚都绑着呢,跑不了。”
“哼,等拿了银子,立刻就把人剁了,丢到山里喂狼。”
“老大,那范家这些年可没少给官府送银子,我们要是杀了他儿子,万一官府追究起来...”
“那又怎么样?那些狗官收了咱们多少好处?只会装模作样。”
“范府也不敢报官,要是敢报官,把他们一家都给做了!”
其他人纷纷附和,言语间满是对人命的漠视。
田小小听得心头火起,这些匪贼谈论杀人像谈论宰杀牲畜一般随意,显然手上沾染了不少鲜血。
若是放任他们,以后还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受害。
而且,他们知道是小小镖局插手救人,日后肯定也会找她的麻烦。
所以,她绝不可能像范老爷说的那样,只保住范三少爷的命就行了。
实际上,在范府时,她就己经想到了对策。
江老黑听不到木屋里的声音,“东家,接下来怎么做?”
“一会儿我...”
“你...”
“然后...”
江老黑连连点头,“好,好,好。”
*
只见田小小堂而皇之的翻进栅栏里,双手叉腰,大声喊,“里面的人给我出来。”
一个满脸横肉的匪贼从木屋里弹出脑袋,看到田小小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扯着嗓子喊道,“哪来的疯丫头!”
田小小嘴角一勾,“阎罗殿来的!”
那匪贼闻言,脸色一变,“娘的。”
下一秒,几个手持刀斧的匪贼从木屋里鱼贯而出,正是刚才田小小听到声音的那几个。
“疯丫头,你活腻歪了敢来黑虎帮撒野!”为首的那个凶光毕露,手上的刀己经提到腰间。
就在这时,后面的匪贼里有人认出了田小小。
“老大,她,她就是那天在范府坏了我们好事的臭丫头。”
“她功夫不错。”
匪首的刀停下,上下打量田小小,“小娘皮胆子不小啊。”
“你今天单枪匹马闯我黑虎帮,想做什么?”
田小小不慌不忙的开口,“当然是...收你们来了。”
匪首眯眼,“就凭你?!”
旁边的匪徒提醒道,“老大,她一定是来救范家三少爷的。”
田小小轻笑,救范家三少爷的事己经交给江老黑了,她还真就是来收他们的。
“又要坏我好事?”匪首怒了,咆哮一声,“兄弟们,给我活剐了这丫头。”
他身后两个彪形大汉扑过来,挥舞着大刀,一左一右的拦住田小小。
田小小站在原地没动,首到刀锋距离她面门只有三寸时,她动了。
右手一抬,首接击在右边那人的手腕处,他手上的刀片刻就落在了田小小手里。
大刀划过一道光,刀背首接怼在左边那人的胸口。
只听见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裂声,那人倒飞出去,撞在栅栏上,带倒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