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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樊哙机械地走近，声音呆板，"大王说了，知道太多的人活不长。"
韩信本能地握住剑柄，却发现樊哙没有攻击的意思。那只怪眼转动着，流下黄色脓液。
"你也感觉到了，对吧？"樊哙突然压低声音，表情痛苦，"军营里有什么东西...在改变我们。我肩上这东西...每天都在变大，有时它会控制我的身体..."
韩信震惊地看着这位昔日勇猛的战友："你知道地牢里发生了什么？"
樊哙点头，眼中闪过恐惧："戚夫人只是开始。吕后从西域方士那里学来了邪术，用活人炼制长生药。大王默许这一切，因为他想永远统治天下..."
"那些患病的士兵？"
"仪式的副作用。"樊哙苦笑，"我们都在慢慢变成...别的东西。"
韩信想起自己手上渗入的黑液，胃部一阵绞痛。他突然明白刘邦为何不在乎栈道工程的伤亡——那些士兵不过是消耗品，或许他们的死亡本就是仪式的一部分。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韩信咬牙道。
樊哙摇头，那只怪眼突然瞪大："太迟了。明晚月圆，仪式就会完成。到时不仅是我们，整个天下都将..."
他的话戛然而止。樊哙突然捂住右肩，痛苦地跪倒在地。肉瘤疯狂蠕动，血管暴突，那只眼睛转向军营主帐方向，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她...开始了..."樊哙艰难地说，然后发出一声非人的嚎叫，转身奔向黑暗。
韩信站在原地，冷汗浸透衣衫。夜风中，他隐约听到军营各处传来类似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如同百鬼夜行。
次日黄昏，韩信站在栈道尽头，望着最后一根横梁被固定。工程比预计提前一天完成，士兵们欢呼雀跃，却不知等待他们的是怎样的命运。
"韩将军，大王召您去主帐。"一名侍卫前来通报。
韩信握紧佩剑，跟随侍卫走向主帐。沿途他注意到，越来越多的士兵举止怪异——有人不停抓挠皮肤下不存在的痒处，有人对着空气喃喃自语，还有人像樊哙一样，身上出现了诡异的肿块。
主帐外，韩信被拦下缴械。掀开帐帘的瞬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帐内光线昏暗，七盏青铜灯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每盏灯中燃烧的不是油脂，而是粘稠的黑血。刘邦端坐正中，面容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异常年轻，眼角皱纹消失无踪，唯有双眼深陷，泛着不自然的红光。
吕雉站在他身旁，手持戚夫人的头盖骨，里面盛满的黑血如今呈现出诡异的金色光泽。韩信注意到，帐内角落蜷缩着一个裹在黑袍中的身影——西域方士，据说己经两百多岁，皮肤却光滑如婴儿。
"韩爱卿来得正好。"刘邦声音洪亮得不自然，"今日乃大喜之日，你将见证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韩信强忍恶心，单膝跪地："恭喜大王。不知栈道既成，何时出兵关中？"
刘邦大笑，笑声中夹杂着奇怪的杂音，仿佛不止一个声音在笑："出兵？天下很快就是我的了，何须出兵？今晚月圆之时，我将获得永生，届时一个念头就能让项羽跪地求饶！"
吕雉冷冷补充："韩将军，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装糊涂。"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韩信右手——那里的皮肤己经出现细微的黑色纹路。
韩信心跳加速。他们知道了。也许樊哙己经告密，也许那怪眼能看到一切...
"报！"一名侍卫慌张闯入，"樊将军他...他发狂了，伤了好几个弟兄！"
刘邦不耐烦地挥手："把他关起来，等仪式完成再说。"
侍卫退下后，西域方士突然开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时辰将至，需准备最后一件'药材'。"
吕雉微笑，那笑容让韩信毛骨悚然："己经准备好了。"她拍了拍手，两名侍卫押着一个少年进来——是刘邦的幼子刘如意。
"父王！母后！你们要做什么？"少年惊恐挣扎。
韩信震惊地看向刘邦，却发现汉王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贪婪的光芒。
"亲生骨肉，效果最佳。"西域方士咯咯笑着，露出满口黑牙。
韩信终于明白戚夫人临终警告的含义。他猛地拔出藏在靴中的短刀，刺向西域方士："住手！你们这群疯子！"
刀锋即将触及方士喉咙时，韩信的手臂突然僵住——黑色纹路如活物般蔓延至整条胳膊，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短刀当啷落地。
"啧啧，不听话的棋子。"吕雉摇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去了地牢？那黑血会标记每一个接触者，现在它己经在你体内生根。"
韩信跪倒在地，感到一股陌生的冰冷感在血管中扩散。他抬头看向刘邦，最后一次尝试唤醒君王的良知："大王！这是邪术！它会毁了您，毁了整个大汉！"
刘邦无动于衷，反而伸手抚摸刘如意的头："为了千秋霸业，些许牺牲是值得的。"
帐外突然传来骚动和惨叫。樊哙的声音由远及近："阻止他们！否则我们都得死！"
帐帘被撕开，一个怪物冲了进来——那曾经是樊哙，如今右肩的肉瘤己经长到半人高，吞噬了他半边身体。无数触须从肉瘤中伸出，每根顶端都长着眼睛或嘴巴。
"杀...了...方士..."樊哙残存的人脸艰难地说，"他骗了你们...长生药...会把所有人变成...像我这样的怪物..."
西域方士冷笑，从袖中掏出一个骨笛吹响。刺耳的音符中，樊哙的怪物形态突然僵住，然后痛苦地哀嚎起来。肉瘤上的眼睛一个接一个爆裂，流出黑色脓血。
"叛徒的下场。"方士收起骨笛，转向刘邦，"大王，月出东方，是时候了。"
吕雉拉起刘如意的手，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乖，跟母后来。很快就不痛了..."
韩信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向刘邦，却被无形的力量弹开。他摔在地上，看到自己的双手己经完全变黑，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为什么..."他艰难地问。
刘邦俯视着他，眼中己无半分人性："韩信，你本可以成为新世界的开国功臣。现在...你将成为它的养料。"
帐外，满月升起，血色月光笼罩军营。士兵们的嚎叫声此起彼伏，肉体扭曲变形的声音不绝于耳。韩信最后看到的是刘如意被按在祭坛上，吕雉举起骨刀的画面...
然后黑暗吞噬了一切。
当韩信再入地牢时，她腹部隆起的"胎儿"实则是她暗中用巫蛊之术反制的产物..........将吕雉灌入她体内的邪术能量转化为对抗力量。
"韩将军...这个孩子不是怪物，"戚夫人嘴角渗血却露出微笑，"是我用毕生舞艺所化的'镇魂舞姬'...她会在关键时刻跳起破邪之舞。"
戚夫人用残缺的手指在地上画出古老符文，将最后生命力注入腹中："告诉如意..........母亲化作春风护他周全.............."
当月圆仪式吕雉上剖开戚夫人遗体取"药引"时，一具由月光凝结的透明舞姬突然凌空起舞。
正是戚夫人灵魂所化。她的舞步踏过之处，西域方士的符文纷纷崩解。
刘邦惊恐地发现长生药开始反噬："这不可能！"
戚夫人虚幻的声音响彻营帐："妾身可以忍受千刀万剐..................但不容尔等祸乱苍生！"舞姬最后跃入药鼎，黑血顿时沸腾蒸发。
数月后，侥幸逃生的刘如意在韩信封地梦见戚夫人。她以完整形象立于桃树下轻语："母亲现在与山河同在了。"次日，探子报告吕雉突发恶疾，肩头长出酷似舞姿的肉瘤。
韩信在竹简上补记："戚夫人以魂飞魄散为代价，在刘邦体内种下破解长生术的种子。
..........................汉室基业得以延续400年，实赖此烈女之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