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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的寒风像刀子般刮过悬崖，数百名汉军士兵腰系粗麻绳，悬在近乎垂首的峭壁上搭建栈道。木料碰撞声、铁器敲打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一群群飞鸟。汗水从士兵们古铜色的脸庞滑落，滴入看不见底的深渊。
韩信站在刘邦身侧，眉头紧锁。他望着那些如蝼蚁般渺小的身影，听着远处传来的偶尔惨叫——又一名士兵失足坠崖。声音很快被呼啸的山风吞没。
"大王，栈道工程伤亡己经超过三成，是否..."韩信的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刘邦挥手打断他，眼中闪烁着韩信读不懂的光芒，"项羽以为烧了栈道就能困住我们？笑话！"
韩信低下头，不再言语。自从汉军退守汉中，刘邦就像变了个人。从前那个豁达大度的沛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眼神阴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汉王。
不远处，樊哙正指挥一队士兵搬运巨木。这位以勇猛著称的将军此刻面色灰暗，右肩不自然地抽搐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蠕动。他机械地重复着指令，眼神却时不时飘向主帐方向。
"樊将军近来气色不佳。"韩信试探道。
刘邦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嘴角抽动了一下："山中湿气重，将士们难免染病。待栈道修成，出了这鬼地方就好了。"
韩信总觉得刘邦话中有话。他注意到，最近军中患怪病的人越来越多，症状都是皮肤下出现不明肿块，夜间疼痛难忍。军医束手无策，而刘邦似乎对此毫不关心。
主帐内，烛火摇曳，将吕雉的身影投在帐布上，拉长成扭曲的怪物形状。她跪坐在一张由人骨拼接而成的矮几前，手中捧着一个泛着诡异光泽的容器——那是戚夫人的头盖骨，边缘打磨得光滑如镜。
"快了...就快了..."吕雉轻声呢喃，指尖蘸取头盖骨中的黑血，在地面勾画着复杂符文。那血液粘稠如蜜，却散发着腐肉般的恶臭。每一笔落下，都像有生命般微微蠕动。
帐外传来脚步声，吕雉迅速用锦缎盖住头盖骨。刘邦掀开帐帘大步走入，带来一阵夹杂着松木清香的山风。
"夫人，栈道再有七日便可贯通子午谷。"刘邦兴奋地说，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届时我们就能..."
"届时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吕雉打断他，声音冰冷，"前提是你继续履行承诺。"
刘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走近吕雉，压低声音："她己经受够了折磨。你还要怎样？"
吕雉轻笑一声，掀开锦缎露出那个盛满黑血的头盖骨："看啊，多么美丽的颜色。她的痛苦越深，这血就越纯净。你不是想要长生不老药吗？这就是关键材料。"
刘邦盯着那头盖骨，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被贪婪取代。他伸手想触碰那黑血，却被吕雉拦住。
"还不是时候。"她合上锦缎，"等我们集齐七种'药材'，等月圆之夜...你就能得到比帝王之位更珍贵的东西。"
帐外，韩信本想求见刘邦汇报军情，却在听到这段对话后僵在原地。他悄悄后退，心跳如鼓。那些患病的士兵、樊哙异常的举止、军营深处夜半时分的凄厉惨叫...一切都有了解释。
韩信转身离开时，没注意到阴影处一双眼睛正盯着他——那是樊哙，他的右肩衣衫下，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蠕动。
夜深人静，韩信避开巡逻士兵，来到军营边缘一处隐蔽的地牢入口。这里由刘邦的亲兵把守，平日严禁任何人靠近。但今晚，韩信用一壶掺了药粉的酒放倒了守卫。
地牢内潮湿阴冷，空气中弥漫着腐肉和草药混合的怪味。韩信点燃火折子，沿着狭窄的台阶向下。每走一步，墙壁上的阴影就跳动一下，仿佛有生命般跟随他。
最深处传来微弱的呻吟声。韩信屏住呼吸，推开那扇雕刻着诡异符文的木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部痉挛——
戚夫人被铁链锁在墙上，曾经倾国倾城的容颜如今枯槁如鬼。她的头皮被割开一道环形伤口，露出森白头骨；十指指甲全被拔去，指尖不断渗出黑色液体，滴入下方的铜盆中。更可怕的是，她的腹部高高隆起，却不时有东西从内部撞击，使皮肤凸起诡异的形状。
"韩...将军..."戚夫人睁开的眼睛，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
韩信几乎要呕吐。他强忍不适上前："夫人，我这就救你出去..."
戚夫人摇头，黑血从嘴角溢出："太迟了...它己经在我体内生长...告诉如意...远离他的父亲..."她突然剧烈抽搐，腹部那东西疯狂扭动，皮肤被撑得近乎透明。
韩信后退一步，惊恐地看到那皮肤下隐约浮现一张人脸——与刘邦有七分相似。
"这是什么？"他声音颤抖。
"长生...的代价..."戚夫人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用我的身体...培育...啊！"
惨叫声中，她的腹部突然裂开，一只沾满黏液的小手伸了出来。韩信再也无法忍受，转身逃离地牢。身后传来戚夫人最后一声凄厉的哀嚎，然后是婴儿啼哭般的诡异声音。
韩信跌跌撞撞跑出地牢，跪在地上干呕。月光下，他发现自己手上不知何时沾上了黑色黏液，正缓慢渗入皮肤。他拼命擦拭，却无济于事。
"韩将军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韩信猛地抬头，看到樊哙站在不远处。月光下，樊哙的右肩衣衫被撑破，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肉瘤，表面布满血管，中央竟有一只浑浊的眼睛，正首勾勾地盯着韩信。
"樊将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