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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陈默的状态，勉强点了点头：“五分钟！抓紧调整！”
陈默如蒙大赦，几乎是踉跄着推开录音室的门，冲进旁边的休息室，抓起一瓶水就猛灌。冰凉的水滑过灼热的喉咙，稍微缓解了一点不适，但心里的挫败感却越来越重。他瘫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看着天花板，眼神放空。
【太难了…原来录歌这么难…】陈默内心一片灰暗，【我是不是太自大了？以为有‘前世金曲’就能横扫一切？专业的就是专业的…王海老师说的那些共鸣、位置、气息…我根本不懂啊！薇姐看我的眼神都充满同情了…完了，一周时间，我连小样都录不好，导演那边怎么交代？推广曲泡汤，会不会连角色都…】
巨大的压力和自我怀疑几乎要将他淹没。疲惫感从身体深处蔓延开来，眼皮都有些沉重。他靠在沙发上，闭上眼，想放空一下大脑。
就在这时，休息室虚掩的门缝外，似乎传来一点轻微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停在了…似乎是控制室门口的方向？接着，是林薇有些惊讶的声音，压得很低：“热巴老师？您怎么来了？”
热巴老师？！
陈默一个激灵，瞬间睁开了眼睛，像装了弹簧一样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几步冲到门边，小心翼翼地将门缝拉开一点点，屏住呼吸向外看去。
只见控制室门口，站着一个高挑窈窕的身影。一身简约的米白色风衣，衬得肌肤胜雪，微卷的长发披散肩头，脸上戴着口罩，但那双极具辨识度的、顾盼生辉的大眼睛，不是迪丽热巴又是谁？！
她怎么会在这里？！
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刚才的疲惫和沮丧瞬间被一种巨大的震惊和莫名的悸动取代。他看到她正和林薇低声交谈着，林薇指了指录音室的方向，又指了指休息室这边。
热巴的目光，似乎透过控制室的门玻璃，向里面（录音室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又转向了…休息室这边！
陈默吓得猛地缩回头，背紧紧贴在门板上，心快跳出嗓子眼了。【她…她看到我了吗？她来干什么？是…是来看我录歌的？还是…只是路过？】
还没等他想明白，王海那催命般的声音透过录音室内的通话器响起了：“陈默！五分钟到了！回来！继续！副歌部分，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找不准感觉今天就别录了！”
王海冷酷的声音像一盆冰水，瞬间浇醒了陈默。但与此同时，刚才惊鸿一瞥看到的那个身影，却像一道微弱却温暖的光，穿透了他心中的阴霾。
【热巴老师…在外面…】这个念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
【不能让她看到我这么怂的样子！最后一次机会…拼了！】
一股不服输的劲头猛地冲了上来。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不管热巴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此刻，他只想抓住这“最后一次机会”，在她面前（哪怕只是可能的注视下），证明自己！
他拧开瓶盖，又灌了一大口水，润了润发干的喉咙，然后挺首脊背，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推开了休息室的门，大步走向那个让他又爱又怕的录音室。
推门前，他下意识地侧头，飞快地瞥了一眼控制室的方向。巨大的玻璃墙后，王海和林薇的身影清晰可见。
而在他们侧后方，靠近门口的位置…那个穿着米白色风衣的熟悉身影，似乎正静静地站在那里。隔着玻璃和距离，陈默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一个朦胧而美好的轮廓。
但仅仅是这个轮廓的存在，就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重新站在了麦克风前。戴上耳机，里面传来王海依旧严肃的声音：“准备，副歌部分，从‘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开始，A！”
陈默闭上眼，不再去想复杂的技巧，不再去恐惧王海的苛责。他脑海中只剩下《追光者》的歌词意境，电影中林远仰望的目光，还有…那个站在玻璃墙后，如同逆光般美好的身影。
他张开嘴，沙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真诚的声音，流淌而出：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
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这一次，没有刻意嘶吼，没有技巧的束缚。有的，只是用尽全力的、从心底流淌出来的，最笨拙也最真实的——
追光之音。
录音棚厚重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那个令人窒息又重获新生的空间。陈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后背的T恤被汗水浸透，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凉意。
刚才在麦克风前那拼尽全力、近乎燃烧灵魂的最后一遍演唱，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和精神。嗓子火辣辣的疼，像被砂纸打磨过，每一次吞咽都带着艰涩。
控制室的门开了。
经纪人林薇快步走出来，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激动、难以置信和如释重负的表情。她身后，那位“人形核武”级别的制作人王海也走了出来，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镜片后的眼神，却少了之前的冰冷锐利，多了一丝…审视和探究？
“默…默默！”林薇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一把抓住陈默的胳膊，“你…你最后一遍…绝了！真的绝了！”
陈默还有点懵，下意识地看向王海。
王海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几秒，那目光看得陈默心里首发毛，生怕对方再甩出一句“重来”。然而，王海只是推了推眼镜，用一种极其平淡、却又仿佛带着千钧重量的语气说道：
“嗓子，废了？”
陈默：“……”【王老师，您这问候方式真是…别致…】
“技巧，还是稀烂。”王海毫不留情地指出，“共鸣点找得不准，高音区有点挤，气息衔接还是有问题…”
陈默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果然还是不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