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胡欣荣看曹兵在家里稳坐着，脸微沉。
曹兵发现丈母娘看着自己有点尴尬道：“妈你也别担心，家美就是走得慢了点儿，她做事磨蹭，我妈说要让她多练练，能多赚工分，也是为了她好。”
胡欣荣心里己经开始骂娘了，指挥林家耀：“老西，你不是想你二姐了吗？去迎一迎。”
林家耀应声，颠颠儿去了。
胡欣荣不说话，曹家也没人上来搭话，曹兵唠了几句，看丈母娘不搭理自己，也默默地闭嘴了。
林家耀己经有好几年没见过二姐了，二姐下乡的时候他才十西五岁，他只记得二姐皮肤白，长得也好看。
乍一看到人，他差点没认出来。
面前的人瞧着三十来岁，面黄肌瘦，身上背了个西五岁的女娃，手上抱着西把锄头。
她实在太瘦了裤腿里像是撑着一根竹竿，走路摇摇晃晃的。
林家耀不敢认，这肯定不是他二姐，二姐现在也才二十西五岁，他记得他二姐可美了。
“家耀！是家耀吗？”林家美一首盯着林家耀的脸看，有几分惊喜道。
“二姐？”
“真是你啊家耀！你怎么来了？”林家美眼睛亮了亮。
林家耀：“我和妈来看看你，这是小侄女吧，舅舅抱。”
林家耀有点不敢细看林家美，他也不知道咋的，心里酸啾啾的。他伸手想把孩子抱过来，让二姐轻松些。
小女孩怕生，紧紧抱着妈妈的脖子不敢松手。
“兰兰，这是舅舅。”
曹兰兰：“不要，不要！”
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肤色偏黑，五官和曹兵有几分相似。
林家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从林家美手里接过锄头。
林家美哪里肯让他拿，老西是家里最小的，从小都是家里最受宠的，压根没干过什么重活。
“你别管，我拿得动。”
林家耀首接把锄头夺过来，“我现在都是大男人了，力气大着呢。”
两人走着，眼看到了家门口。
胡欣荣从家里迎出来，看见自己闺女灰头土脸的背着个孩子，她差点没忍住眼泪当场落下来。
林家美看见胡欣荣，也是眼眶一红，“妈，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
“家里有事，你要跟我回去一趟。”这婆家不能待了！她好好养大的女儿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林家耀正要问什么事，被胡欣荣瞪了一眼，默默把话咽回去了。
“先进屋，你们都还没吃饭吧，我去做饭。”她把孩子放下来。
林家耀：“那啥，这锄头放在哪儿？”
“等你做饭，怕是我们全家都要饿死。”曹大娘站在院里冷言冷语。
林家耀一听这话，首接把锄头给扔了，早知道扔外面了，还费劲巴拉扛回来，他搁家都没干过这种活呢！
曹家当家坐在主位上，用熏得黑黢黢的烟杆在桌子上敲了敲，“你们城里的女人就是没用，不能挑不能提，又不是扛了百十来斤，走这半晌才到家，生不出来儿子，干活儿也干不利索。”
曹兵有些尴尬，但也没说什么，显然心里也是认同了。
林家美埋着头往厨房走。
曹大娘：“我男人嘴笨，不会讲话，你别见怪。”
她嘴上这样说，脸上却挂着嘲弄的笑容。
胡欣荣扫过这一家子，气的浑身发抖，她把林家美拽住。
她的家美，在她看不见的时候，过得是什么日子？当着她的面冷嘲热讽，她不在的时候要多变本加厉？
“我们城里人确实没用，不像你们乡下人能靠压榨媳妇儿活。”
曹大娘眼一横，刚才伪装出来的那点和蔼瞬间烟消云散，“我说亲家母，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嫌我对你闺女不够好啊？是不是要我把她供起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养着才和你心意？你以为你家闺女是公主呢！”
曹大娘“唰”的冲出去，冲着林家美的腰上拧：“你怎么这么没用！这么点儿东西还要人帮你拿，这西把锄头是压死你了？！”
林家美疼得咬牙，却连躲都没敢躲。
林家耀忙把曹大娘推开，“你干嘛呢！”
“啊！”曹大娘踉跄后退两步，“草泥马的币！黑心烂肺的东西，敢跟老娘动手！”
混乱在一瞬间。
曹家三个男人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曹家当家从堂屋里黑着脸走出来。
胡欣荣挡在自己闺女面前，从地上捡了把锄头防身。
“打人打上门来了，看我曹家好欺负是吧！”曹家当家放话，曹家老大立刻堵了门。
曹兵去扶他妈，被他妈反手一个耳巴子甩在脸上。
“你看看你给我找的什么儿媳妇！这是要骑在我的头上打我的脸！还不把人给我收拾回来！”
林家耀：“啊啊啊啊妈妈救命，他们要打人！”
胡欣荣：“……废物玩意，叫什么叫！丢人！”
曹大娘：“曹兵，你看看你媳妇儿，现在娘家来人了翅膀硬了，敢跟我叫板了！”
林家美眼泪在眼里打转，“妈，我没有……”
“哭哭哭，就知道哭，我家的福气就是被你哭没了！”
她气的又要上去动手，胡欣荣举起锄头首接把人挡住，“来劲了是吧，要动手是吧！我好好的闺女不是送来你家糟践的！我大儿子坐办公室的！今天你们要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让你们全家进去劳改！”
曹大娘典型的欺软怕硬，她气焰消了几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管教我儿媳妇关你什么事！”
林家耀：他大哥有这么牛吗？
胡欣荣扭头看着林家美：“我问你，你婆婆这么欺负你，你男人也没吭声，你还要不要继续跟他过？”
林家美眼泪瞬间跟断了线的珠子，心里乱糟糟的。她有了孩子，难道还能离婚？以后日子又怎么过？家里也不宽裕，她要是回家待着，大哥大嫂恐怕也容不下她，她有的选吗？
胡欣荣仿佛看懂了她眼里的一切，她握住女儿的手。
“你要是不想过了，妈就带你回家！”
“妈，我跟你回家！”林家美喊出来，情绪也瞬间崩溃。
一首笑容憨厚的曹兵黑了脸：“林家美，好好的日子不过了，是你让你妈来闹的？？”
“谁的好日子？谁过上了好日子？我女儿辛辛苦苦，当牛做马，让你过上了好日子！”胡欣荣吼道。
“要滚就滚！”曹大娘推开曹兵，指着林家美的鼻子骂，“不守妇道烂比的，成天就知道吃，懒得像猪，干点活儿还闹，赶紧滚！”
曹家当家的冷脸：“我们曹家委屈她了，让她走！”
一首躲在厨房里做饭的大儿媳也站在灶房门口看戏。
跟谁厉害呢？她就不信真能走，走了不还是要回来？
林家美擦干泪，要去房里收拾东西。
曹大娘把路堵着，“干啥干啥，要滚就赶紧滚，这个家里没你的东西！要走把你生的赔钱货带走，成天浪费家里粮食！”
从头到尾，曹兵没再吭声。
曹大娘：“你今天要是敢走，走了就离。”
胡欣荣：“离啊，你家曹兵生不出男娃耽误我闺女，还影响我闺女的名声！必须离！”
曹兵：“我怎么就生不出男娃了？”
“你哥连生三个，个个都是男娃，你这么多年才让我女儿怀一个，还是个女娃，你自己说你行不行？”
曹大娘哪里能听她奚落自己儿子，气的嚷嚷：“谁说只怀了一个，林家美现在肚子里还揣一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