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巴被这突如其来的“重任”搞得有点懵,但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小脸上写满了使命感。
两人如同朝圣般,再次来到作曲系大楼。几经周折(主要是林琛到处抓人打听“周莫”),终于在一个堆满了乐谱和书籍、光线昏暗的琴房角落里,找到了目标人物。
周莫,一个看起来比赵哲还要“隐形”的男生。瘦削,苍白,头发有点长,几乎遮住了眼睛。他蜷缩在琴凳上,抱着一本厚厚的乐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察觉到有人靠近,身体明显僵硬,头埋得更低了。
“咳咳,周莫同学?”林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无害,像诱拐小红帽的狼外婆。
周莫身体一颤,没抬头,只是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
“那个…我们在后门垃圾桶旁边,捡到了这个…”林琛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几张五线谱,放在旁边的谱架上,“我们觉得…写得特别好!特别有灵气!简首是天籁之音!”
周莫猛地抬起头,被头发遮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度的惊讶和…慌乱?他飞快地看了一眼谱架上的纸,又像被烫到一样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乐谱的边缘,指节发白。
“对…对不起…”一个细弱蚊呐、带着明显颤抖的声音响起,“那…是废稿…没用的…我扔掉的…”声音小得林琛和热巴要屏住呼吸才能听清。
“不不不!有用!太有用了!”林琛赶紧说,“我们是电影学院的学生,拍了个片子,特别需要配乐!你的这些旋律片段,跟我们电影的感觉简首是绝配!我们想请你…”
“不…不行…”周莫的声音带着惊恐,头摇得像拨浪鼓,整个人恨不得缩进墙缝里,“我…我不行…见人…说话…不…”他语无伦次,显然“请”这个字眼对他造成了巨大压力。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林琛感觉自己在跟一团空气交流。
这时,热巴轻轻拉了拉林琛的衣角,示意他稍安勿躁。她上前一步,没有靠得太近,脸上露出一个温暖又真诚的笑容,声音轻柔得像羽毛:
“周莫同学,你别紧张。我们不是坏人。我叫迪丽热巴,是表演系大一的新生。这位学长叫林琛,是我们的导演。我们真的很喜欢你的音乐。”
她指了指谱架上的纸:“比如这一段跳跃的音符,让我想到阳光下追逐泡泡的孩子,特别欢快。后面那段有点忧伤的旋律,又让我想起…嗯…想起一个人静静看雨的时候,很美的感觉。”她描述着音乐带给她的画面感,声音清澈,眼神真诚。
周莫的身体似乎没那么僵硬了,他微微侧头,从发丝的缝隙里偷偷瞄了热巴一眼,又飞快地垂下眼帘。但这次,他没有立刻拒绝。
林琛见状,立刻打蛇随棍上,从背包里掏出他的宝贝——一个老旧的笔记本电脑(陈浩不知从哪个二手市场淘来的):“周莫同学,你看!这是我们电影的粗剪片段!没有配乐,感觉少了灵魂!能不能请你…就听听看?也许…也许你的音乐会告诉我们答案?”
他把电脑放在谱架上,点开了一段最需要配乐支撑的追逐戏片段,把音量调大。粗糙的画面和现场嘈杂的音效在琴房里响起。
周莫起初还是低着头,但随着画面的进行,他的肩膀似乎不再那么紧绷。当追逐达到高潮,画面快速切换却只有单调的脚步声和环境噪音时,他的眉头微微蹙起,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打起来,节奏竟意外地契合画面的紧张感!
林琛和热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
片段放完,琴房里一片安静。林琛紧张地搓着手。
周莫沉默了很久很久。就在林琛以为又要失败时,周莫忽然极其缓慢地抬起头,这次,他看向了林琛(虽然眼神依旧躲闪)。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苍白的手指,指了指谱架上他那几张被揉皱的稿纸,又指了指林琛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然后,他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
“你…你是说…愿意用你的音乐…给我们的电影?”林琛试探着问,心提到了嗓子眼。
周莫再次点头,这次幅度大了一点点。然后,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勇气,飞快地抱起自己那本厚乐谱,站起身,低着头,像一阵风似的从两人身边掠过,冲出了琴房。
“哎?周…”林琛想叫住他。
“学长!”热巴拉住了他,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他点头了!他同意了!我们快回去准备吧!他可能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工作!”
林琛反应过来,看着周莫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激动地一把抱起热巴原地转了个圈:“闺女!你真是福星!搞定!音乐大神get!”
热巴被转得头晕,小脸通红:“学…学长!放我下来!”
就这样,社恐指数MAX的音乐天才周莫,以一种极其“安静”的方式,加入了“琛来浩往哲”工作室。
他的“工位”被安排在仓库最安静、最角落、光线也最暗的地方,用几个旧幕布围出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小空间。
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台林琛他们凑钱租来的二手电子键盘(陈浩心疼得首抽抽),以及源源不断供应的矿泉水和面包(泡面味太大,被周莫用纸条婉拒了)。
沟通方式,成为了工作室的新课题。
当面说话?基本不可能。周莫只会摇头、点头,或者用他那双写满“我想静静”的眼睛看着你。
纸条!成了唯一官方指定交流工具。
林琛把需要配乐的具体片段和时间点要求写在纸条上,从幕布缝隙塞进去。
过一段时间(可能几分钟,也可能几小时),一张写着音符小样或者简单问题(比如“这里要快?慢?”)的纸条会被出来
林琛回复(“要快!快得像被狗撵!”或者“慢!慢得像乌龟思考人生!”),再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