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皇后也惊讶地掩住了嘴。
程处默等人更是傻眼了,随即脸上爆发出狂喜——有门儿!陛下都说好了!我们有救了!
刘逍提到嗓子眼的心,“咚”地一声落回了肚子里,后背的冷汗瞬间变成了热汗。赌赢了!他强压住想欢呼的冲动,连忙叩首:“谢陛下!”
李世民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似乎还在回味那奇特的辛辣感。他放下筷子,脸上笑容更盛,对着刘逍道:“起来吧。此物……虽略焦,然其味甚奇!咸鲜香辣,开胃提神!逍儿,你这‘孝心药膳’,倒真有几分门道!” 他特意加重了“孝心药膳”西个字,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郑司膳。
郑司膳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如同被当众扇了一巴掌,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敢再说什么。皇帝金口玉言定了性,她再多言就是自取其辱了。
李世民心情大好,仿佛甘露殿堆积如山的奏折带来的烦闷都被这口新奇的味道冲散了不少。他转向程处默等人,板起脸:“至于你们几个!窥伺宫闱,御前失仪,惊扰皇后,该当何罪?”
程处默几人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扑通跪倒。
“念在尔等年少无知(程处默:?),又是初犯,”李世民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罚你们……嗯,罚你们仨月俸禄!再替朕办件事!”
他指了指那口铁锅和地上剩下的食材,对刘逍道:“逍儿,把你剩下的那点‘本事’,都给朕施展出来!让这几个不成器的东西给你打下手!朕今日就在皇后这里,尝尝你这‘爆炒’之法的全功!” 他转向程处默,笑容带着一丝恶趣味,“程家小子,你不是馋得很吗?正好,给逍儿烧火去!尉迟家小子,你去切肉!剩下的,洗菜!弄干净点!若再出纰漏,数罪并罚!”
程处默几人闻言,如蒙大赦!烧火切菜算什么?比挨板子强一万倍!还能第一时间吃到那神仙肉!几人忙不迭地磕头谢恩,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屁颠屁颠地就冲向那堆厨具食材,一时间手忙脚乱,叮当作响。
刘逍看着这急转首下的剧情,和瞬间沦为御用帮厨的纨绔二代们,内心哭笑不得。得,小厨房升级成立政殿御膳房分房了!还是皇帝亲自监工!
有了程处默(虽然烧火技术惨不忍睹,差点把炭炉弄翻)、尉迟宝琳(刀工堪比狗啃)等人的“帮忙”,以及尚食局在郑司膳铁青脸色下被迫提供的顶级食材和调料(包括真正的葱姜!),刘逍终于可以稍微放开手脚。
爆炒羊肉片(这次火候完美!)、醋溜蔫菜心(用尚食局提供的醋,别有一番风味)、炝炒土豆丝(虽然切得粗细不均)……一道道带着锅气、香气西溢的菜肴在御前新鲜出炉。李世民看得兴致勃勃,甚至不顾身份,凑到锅边近距离“观摩”,被那猛火激发的油烟和茱萸的辛辣呛得咳嗽了几声,却毫不在意,反而哈哈大笑,连赞“痛快”!
长孙皇后也被这新奇的做法和浓郁的香气吸引,在李世民的怂恿下,浅尝了几片羊肉,顿时凤眸微亮,显然也被这前所未有的味道征服。
一场差点演变成宫廷大案的闹剧,最终在立政殿飘散的奇异香气和皇帝、皇后难得的开怀笑声中,以一种谁也没预料到的方式落幕了。程处默等人更是如同饿死鬼投胎,风卷残云,吃得满嘴流油,连盘子底的汤汁都用胡饼(李世民特批的)蘸得干干净净。
当最后一口菜被消灭,李世民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角(动作略显豪放),看着一片狼藉的“御膳分房”和几个瘫在地上揉着肚子的纨绔,心情愉悦到了极点。他看向刘逍,眼中充满了赞赏和一种发现新玩具般的兴致。
“逍儿,不错!真不错!”李世民拍着刘逍的肩膀(力道让刘逍龇牙咧嘴),“这‘爆炒’之法,甚合朕意!开胃!提神!比那些温吞水似的炖煮强多了!” 他沉吟了一下,金口再开,“郑卿。”
郑司膳连忙上前,脸色依旧不太自然:“老臣在。”
“逍儿此法,虽有逾矩之处,然其心可嘉(孝心牌),其效显著(皇帝认证),更兼……嗯,别具一格!”李世民一锤定音,“尚食局当虚心参研,取其精华,纳入御膳规制。至于听竹轩庖厨之事……念其初衷,下不为例!所需器具物料,由尚食局酌情拨付,助其完善此法,以利镇国公调养之用!”
这旨意,等于给刘逍的“厨房革命”开了绿灯,甚至挂了“御用研发”的招牌!郑司膳胸口起伏,但只能躬身领命:“老臣……遵旨!” 看向刘逍的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
刘逍大喜过望,连忙叩谢:“谢陛下隆恩!”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彻底放下。不仅没受罚,还得了官方认证和物资支持!这波不亏!
危机解除,美食下肚,刘逍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然而,身体的疲惫和长久积压的不适感,如同退潮后的礁石,瞬间变得无比清晰。尤其是膝盖和脚踝,在经历了立政殿金砖上的长时间跪坐和方才高度紧张的烹饪后,那深入骨髓的酸痛和僵硬再也无法忽视。
他下意识地想活动一下发麻的双腿,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可目光所及,无论是皇帝皇后坐的华丽坐榻,还是郑司膳及宫人们坐的茵席,无一例外,都是那该死的、需要正襟危跪坐的形制!连个靠背都没有!他总不能当着皇帝的面瘫在地上吧?
内心的吐槽弹幕瞬间刷屏:
【靠!万恶的旧社会!万恶的跪坐!老子的腿要废了!】
【沙发!我的席梦思!我的电竞椅!随便来个马扎也行啊!】
【这日子没法过了!刚躲过油锅审判,又要被这破坐姿折磨死吗?】
一股强烈的、想要改变这反人类坐姿的冲动,如同野火般在他心头燃起。他想起了前几天让老管家刘忠悄悄找木匠打造的那几张图纸上的物件——高脚胡凳!带靠背的那种!虽然被父亲刘承志看到草图时,那紧皱的眉头和不赞同的目光让他暂时偃旗息鼓,但现在……现在情况不同了!皇帝都夸我“别具一格”了!改良个坐具,总比在宫里私设油锅炒菜要温和点吧?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刘逍被酸痛折磨的脑海中逐渐成型,越来越清晰。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膝盖的抗议,脸上堆起一个混合着疲惫、讨好和一丝“灵光乍现”的笑容,对着正惬意地靠在坐榻上、显然也对跪坐感到些许不适而微微调整坐姿的李世民,小心翼翼地开口:
“陛下……小子……小子还有个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