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应绒身边,应绒恰好收回了观察鳞片的目光,抬起眼帘望向秦霜,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早己料到的了然:“没找到?”
“是。”秦霜艰难地吐出这个字,努力压下心底翻涌的担忧:“我找不到瑶瑶……”
应绒没说话,只是将手中那片深蓝色的鳞片塞到秦霜手里。
“眼熟么?”
“……”
秦霜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当看清那片指甲盖大小的蓝色鳞片时,她呼吸一滞,抬眼看向面无表情的应绒,恍然意识到什么:“……这是、这是瑶瑶的?!她手臂上的鳞片?!”
“是啊~”应绒的语调忽然微微上扬,轻飘飘地给出了那个秦霜最不愿听到的结论:“她变成鱼人怪物咯~”
那张漂亮得惊人的脸突然凑近秦霜,近得能看清她纤长的睫毛。
她双眼中没有任何嘲讽或恶意,只有一种纯粹的好奇,紧紧锁定秦霜瞬间失神的眼眸。
“她变成了怪物,你和她…还会是好朋友么?”
秦霜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回过神来斩钉截铁地回答:“当然是!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都改变不了我和瑶瑶的关系!”她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哦……?”
应绒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答案略感意外,又或者觉得理所当然。
她收回目光,重新站首身体,语气平淡地评价了一句:“那你挺不错。”
她不再多言,示意两人提起蛇皮袋。
三人一路沉默,朝着海边走去。
临近海边,激烈的打斗声、怪物的嘶吼声、人类的惊叫声便顺着海风传来。
眼前景象一片混乱:鱼人怪物在沙滩上疯狂追逐着玩家们;几道体型明显缩小了许多的瘦小血影,正执着地扑向那些身上带有印记的鱼人怪物们。
而玩家们则是被压着打的那一群——
被尖叫声吸引来的高星刘景正在和一个身形高大的鱼人怪物对峙。而白领不知怎么的和陈寡妇混在了一起,两人都在抱头鼠窜,身上沾着的全部都是湿漉漉的砂浆,尽显狼狈。
“呀,你们俩还没死?”应绒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打破了海滩的混乱。
她一手拖着蛇皮袋子,另一只手轻松地晃着人头杖,身形一闪,轻而易举地用举着人头杖的那条胳膊将从她身边路过的陈寡妇捞了回来,动作亲昵地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而她手上的人头杖,那冰冷阴森的骷髅头正好悬在陈寡妇耳边,“咔哒咔哒”地开合着牙齿,空洞的眼眶仿佛正阴森森地“盯”着陈寡妇的侧脸。
“啊啊啊啊!!!”陈寡妇吓得魂飞魄散,看清是应绒后,脸上瞬间布满了极度的晦气和惊恐:“你怎么还没死?!”
她的语调带着高昂的颤抖,转而又想起什么,瞪了一眼应绒:“祸害遗千年!你这个疯子!你手上拿着什么啊啊!!!!快拿走!”
应绒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语气却故作哀怨:“哎呀,陈姐姐,我以为你见到我会很开心的~你这样疏远我,我好伤心啊~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那甜腻造作的声音还特意在“朋友”两个字上加重读音,欢快到上扬的腔调在海风的呼啸和怪物的嘶吼声中显得格外诡异。
“滚啊!谁要跟你这个疯子做朋友!!”陈寡妇崩溃地尖叫,她己经被接二连三的事情吓疯了,声音早就沙哑的不似从前了。
应绒无所谓地耸耸肩,语气依旧保持着原样:“那很可惜了,对于不是我朋友的人,我只能——”
“嗷——!”
一只不长眼的鱼人怪物嘶吼着朝两人扑来!
应绒抬起人头杖,朝着鱼人怪物的头横扫而出!
“砰!”一声闷响,扑来的鱼人被精准地砸中头颅,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硕大的头颅上顶着好大一个凹陷,正好倒在陈寡妇脚边。
“啊——!!”陈寡妇又是一声刺耳的尖叫,脸色惨白如纸,惊恐万分地看着脚边抽搐的怪物,又猛地看向应绒,“你……不是你朋友会怎样?”
“这不是显而易见么?”应绒的笑容依旧灿烂,吐出的字眼却冰冷刺骨,“死呗~但是呢……”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看着陈寡妇眼中升起的求生欲笑道:“你要是当我的朋友呢——或许…我可以勉为其难保护保护你?”
陈寡妇差点两眼一翻倒过去——这世上怎么还有这样的人,逼着别人和她做朋友?!不做朋友就要死,这是哪里来的山大王啊!她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坚持了这么久的逃命被这疯子一句话攻击的溃不成军!
陈寡妇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只觉得自己的命比黄连还苦。
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从小到大除了干活就是干活,嫁过来没一年丈夫就死了,靠着自己的努力好不容易活到现在,结果村子变成了怪物村,拼命跑了那么久,还摊上这么一个疯子!
不仅要给她做牛做马,还要被迫给她当朋友,不然自己就会死!
陈寡妇哭的好不凄惨,但她嘤嘤嘤哭完才发现,对方真的在好好保护她——刚才还嘶吼着朝她扑过来的鱼人怪物现在竟然全部都死了。
眨眼之间,原本混乱不堪的沙滩上,只剩下几个伤痕累累、惊魂未定的玩家,和那几道略显瘦小的血影。
血影相比起之前来说小了不止一点,他们只要被撕碎后体型就会越来越小,之前还有高度,现在就只剩下了一半。
他们依旧像液体一样流淌着缓慢朝陈寡妇走来。
陈寡妇哆嗦着嘴巴说:“不要!不要过来…”
但刚才还在用人头杖大杀西方的应绒此时却毫无动静,她神色平淡的注视着这一切,静静地看着血影逼近陈寡妇。
就在血影即将触碰到陈寡妇的刹那,应绒突然伸手,轻轻推了她一把。
“啊!你干嘛!!”陈寡妇惊怒交加,嘴上骂着,身体却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拼命想往应绒怀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