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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龙看向陈凡，眼神欣赏，“你小子，这次又给老子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
陈凡咧嘴一笑，想说点什么插科打诨的话，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正在催促着他。
就在这时，脑海中毫无征兆地响起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警告：世界锚点即将失稳，宿主将于72小时后强制脱离当前世界。倒计时开始：71小时59分58秒……”
陈凡猛地一怔，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又要走了？这么快？
他下意识地看向李云龙，这位刚刚还在为他请功的团长，此刻正叼着烟袋锅，琢磨着怎么把这烫手的情报尽快送上去。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对这片土地和手下弟兄的责任。
“团长……”陈凡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发干。他该怎么说？说自己是个过客，马上就要从这个世界消失？李云龙会把他当成失心疯，还是一枪崩了他这个“妖言惑众”的家伙？
李云龙察觉到他的异样，抬眼看他：“怎么了，二狗子？吞吞吐吐的，不像你小子的风格。是不是伤口又疼了？还是说……你看上哪个村的俊俏姑娘，不好意思跟老子开口？”他挤眉弄眼，难得地露出一丝戏谑。
陈凡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什么，团长。就是觉得，有点累了。”
他能感觉到，那所谓的“战场首觉”强化，此刻正让他清晰地感知到一种无形的“排斥力”，仿佛这个世界正在慢慢将他推开。
接下来的三天，陈凡过得有些魂不守舍。
李云龙看他精神不济，以为他是上次任务消耗太大，特意给他放了假，让他好生休养。独立团的战士们，依旧热情地喊着他“陈参谋”或是“二狗哥”，张大彪他们几个营连长，也时不时拉着他喝酒吹牛，讨论着下次怎么揍小鬼子。
陈凡努力挤出笑容应付着，但心里却像是压着一块巨石。
他会和战士们一起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把自己在系统那里学到的格斗技巧和战场经验，毫无保留地教给他们。他会跟着炊事班的老王一起择菜，听他唠叨油盐酱醋和打仗的艰辛。他会坐在李云龙的指挥部里，听着他用那特有的大嗓门部署作战任务，偶尔插上几句自己的见解。
每一次互动，都像是在加深他与这个世界的羁绊，也让即将到来的离别显得更加沉重。
他看着那些鲜活的面孔，听着那些熟悉的笑骂，心中五味杂陈。从一个对枪炮声都感到恐惧的大学生，到如今可以从容游走于枪林弹雨的战士，这个世界，这群人，己经在他生命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二狗子，你小子这几天不对劲啊。”夜里，李云龙端着一碗酒，找到了独自坐在山坡上发呆的陈凡，“老子看你，像是丢了魂儿似的。有心事？跟老子说说，老子虽然读书少，但打仗的道理懂，人情世故也拎得清。”
陈凡接过酒碗，猛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呛得他眼圈有些发红。他看着远处独立团营地里星星点点的灯火，以及夜空中那轮残月，低声道：“团长，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不见了，你会怎么办？”
李云龙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一巴掌拍在陈凡的肩膀上：“你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能去哪儿？难不成还能长翅膀飞了？告诉你，只要老子李云龙还在一天，独立团就是你的家！你要是敢偷偷摸摸溜号，老子掘地三尺也得把你小子给揪回来，打断你的狗腿！”
他话语粗犷，但眼神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陈凡心中一暖，也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涩。他知道，李云龙说的是真心话。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这份情谊，比金子还珍贵。
“团长，”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谢谢你。能跟着你打鬼子，是我陈二狗这辈子最痛快的事。”
李云龙嘿了一声，也灌了口酒：“少跟老子来这套酸不溜丢的。好好养足精神，等把这批狗日的鬼子赶跑了，老子带你去县城里最好的馆子，让你小子吃个够！”
陈凡笑了，这次是发自内心的。
他知道，有些话，终究是说不出口的。
脑海中，那冰冷的倒计时数字，一秒一秒地减少。
48小时……24小时……12小时……
最后一晚，陈凡几乎没有合眼。
他将自己的武器装备擦拭得一尘不染，将剩下的几颗特制手雷和一些药品，悄悄放在了几个相熟战士的床头。
天快亮的时候，他独自一人走出了营房，站在驻地边缘的小山包上，望着东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
晋西北的风，带着特有的粗粝和清冽，吹拂着他的脸颊。远处，炊烟袅袅升起，战士们的操练声隐约传来，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充满了生机与希望。
他知道，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这些可敬可爱的战友。他己经从一个只想活下去的普通大学生，蜕变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军人。他的意志在血与火中得到升华，他的心中也第一次有了“苍生”二字的分量。
但前方的道路，依旧未知而危险。
那神秘的系统，那诡异的虚空侵蚀，那日军研究的紫黑色矿石……太多的谜团，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越缠越紧。
“叮！传送倒计时：00小时05分00秒……”
陈凡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这片他曾为之浴血奋战的土地，看了一眼那漫天的烽火狼烟。
再见了，团长。
再见了，弟兄们。
他攥紧了拳头，眼神中没有迷茫，只有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无论前方是什么，他都会走下去。
为了活下去，也为了……找到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