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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工坊内的工匠们见到赵迁和庞美，纷纷停下手中活计行礼。
这些天来，赵迁己经不止一次来这里和工匠们交流技术，但没有人知道他竟是赵国的大王。
赵迁抬手示意他们继续工作，自己则走近一个己完成的热气球，伸手抚摸那经过特殊处理的丝绸表面。
“密闭性如何？”他问道。
一名年长的工匠上前：“回禀大人，按您传授的秘方，用桐油混合鱼胶涂抹三层，雨水不侵，且耐高温。”
赵迁满意地点头，转向庞美：“白日的侦察可有收获？”
庞美神情一肃，引着赵迁来到工坊角落的一间密室。
室内墙上挂着一张精细的邯郸周边地形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秦军布防情况。
“今日派出两架热气球，飘至插箭岭和黑石谷上空。”
庞美从怀中取出一个竹筒，两端镶嵌着打磨光滑的水晶片。
这是工匠们根据赵迁描述的“千里眼“改进而成的简易望远镜。
“斥候回报，“庞美继续道，“插箭岭外围看似戒备森严，每日有粮车进出，但细察之下，那些所谓粮仓根本不像能囤积大量粮食的样子。反倒是...”
他的手指移向地图另一处，“黑石谷，不仅有大量粮车进入，还有运出的痕迹，完全是一个正常运转的粮仓。”
赵迁眼中精光一闪，手指敲击案几：“秦军果然狡猾，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插箭岭是幌子，真正的命脉在黑石谷。”
他忽然抬头，目光如炬，“侦察时可曾被秦军察觉？”
庞美自信地摇头：“热气球飘在极高处，加上云层掩护，秦军绝难发现。为保险起见，斥候完成任务后，按大人吩咐，在燃料耗尽降落后立即焚毁了热气球，不留痕迹。”
“好。”赵迁长舒一口气，但随即又严厉道，“接下来停止所有侦察行动，秦军不是傻子，频繁出现不明飞行物必会引起怀疑。”
“臣明白。”庞美肃然应道，“己挑选三十名精锐，每夜在城北荒地进行秘密训练，熟悉热气球操作。”
赵迁走到墙边，凝视地图上标注的秦军分布。
黑石谷位于邯郸西北二十里处，西面环山，只有一条狭窄谷道进出，易守难攻。若能摧毁那里囤积的粮草...
“加紧训练，热气球是我们的奇兵。”赵迁转身，目光灼灼，“另外，继续赶制热气球，数量越多越好。”
庞美欲言又止：“大人，丝绸和桐油消耗甚巨，国库...”
“从我的私库调拨。”赵迁斩钉截铁，“再不够，就拆王宫的帷帐。此战关乎国家存亡，些许财物算得了什么？”
工坊内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赵迁和庞美迅速回到主室，只见几名工匠正围着一个新完成的热气球欢呼。
这个热气球比之前的更大，气囊上还绘制着猛虎图案——赵国的象征。
“大王，这是按照您设计的改进版。”首席工匠兴奋地介绍，“气囊加大了三成，可携带更多燃料，飞行时间更长。吊篮也加固了，能承载西人。”
赵迁走近细看，伸手测试藤篮的牢固程度。
他忽然想起什么，问道：“火油弹准备得如何？”
庞美引领他来到工坊另一侧，那里整齐摆放着数十个陶罐，罐口密封严实，只留出一截浸过油的麻绳作为引信。
“按大王吩咐，罐内装满火油和硫磺混合物，一旦点燃，落地即爆，水浇不灭。”庞美低声道，“每个热气球可携带六枚。”
赵迁满意地点头，目光扫过忙碌的工匠们。
这些人中有老有少，个个面黄肌瘦却目光坚定。
秦国此次攻赵以来，城中粮食优先供应前线军队，就连这些工匠的口粮也只能保证七成，但为了赵国存亡，所有人都在咬牙坚持。
“告诉他们，“赵迁对庞美道，“待击退秦军，大王必重重犒赏。”
离开工坊时，东方己现鱼肚白。
赵迁站在废宅残破的廊檐下，望着渐渐亮起的天色。
晨风拂过，带来远处营地的号角声。
“大王，该回去了。”庞美轻声提醒，“早朝时辰将至。”
赵迁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地下工坊的方向。
那里藏着赵国最后的希望——几十个能飞越秦军防线的热气球，以及足以烧毁敌军粮仓的火油弹。
“记住，“他转身前对庞美道，“绝对保密。若消息走漏，提头来见。”
庞美单膝跪地：“臣以性命担保。”
返回密道的路上，赵迁的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些。
黑石谷粮仓的情报价值连城，而热气球项目的进展更让他看到了扭转战局的希望。
秦军以为困住了赵国，却不知赵人正在准备一场从天而降的奇袭。
密道石门在身后缓缓关闭，赵迁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两天之后，天气突然转暖，南风罕见地兴起，吹散了邯郸城上空积聚多日的阴霾。
即使己经到了下午，气温依然不低。
宫墙上的积雪悄然融化，滴落的水珠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赵嘉松了松身上的狐裘大氅，与蔺诚并肩疾行在通往王宫的宫道上。
两人的脚步匆匆，惊起几只栖息的寒鸦。
“这天气反常得紧，“蔺诚抬头望了望天色，眉头紧锁，“怕是有什么变故。”
赵嘉没有答话，只是将怀中的羊皮地图又往衣襟深处塞了塞。
那上面用朱砂标注的路线和据点，是他们精心布置多日的成果。
今日这场戏，必须演得滴水不漏。
赵国王宫龙台殿内，丝竹声声，酒香弥漫。
赵迁半倚在鎏金榻上，一手搂着白狄纤细的腰肢，一手举着青铜酒樽。
白狄身着素纱长裙，发间簪着几朵新摘的梅花，正娇笑着将一颗果丁送入赵王口中。
郭开与赵佾分坐两侧，面前案几上摆满了珍馐美味。
“大王，“郭开捋着胡须笑道，“这南风来得蹊跷，莫不是上天预示我赵国将有大喜？”
赵佾立刻接话：“相邦所言极是。臣夜观天象，紫微垣明亮异常，正是王者之兆啊！”
赵迁闻言大笑，正要举杯，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侍卫高声禀报：“武成君、蔺郡守求见！”
赵迁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白狄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悦，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臂：“大王，国事要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