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晤士河畔的夜风裹挟着硝烟,苏瑶蹲在巷口,手指反复着照片边缘。婴儿皱巴巴的小脸与赵轩冷峻的眉眼竟有几分相似,而“1920年”这个时间,恰好是父亲与林父、赵轩合伙创业之初。艾米丽咽下最后一口气前,颤抖的手指还死死抓着信封,仿佛在提醒她这张照片背后藏着更致命的秘密。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陌生号码发来定位坐标,地图上的红点正在圣约翰医院地下室闪烁。苏瑶握紧装着胶卷和密码的防水袋,朝着火光冲天的医院狂奔。急诊室门口挤满了尖叫的人群,她混在慌乱的人流中潜入消防通道,楼梯间的声控灯忽明忽暗,照见墙上斑驳的血手印。
地下室铁门虚掩着,腐臭味扑面而来。苏瑶屏住呼吸推开,手电筒光束扫过角落的铁笼——赵轩被锁链吊在半空,衬衫血迹斑斑,额角的伤口还在往下滴血。
“别动!”男人沙哑的警告声混着铁链晃动的哗啦响,“他们在等你上钩。”
苏瑶刚要冲过去,头顶的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她本能地就地翻滚,一柄淬毒匕首擦着发梢钉入地面。陆婉的笑声从阴影里飘出来:“真让我好找啊,小侄女。”女人踩着满地玻璃碴走出,墨绿色旗袍下摆沾着暗红血渍,手里把玩着赵轩那枚失踪的银表。
赵轩剧烈挣扎,锁链撞得铁笼哐当作响:“陆婉,你当年不是坠江了吗?”
“坠江的是你心爱的苏夫人。”陆婉将银表贴在唇边轻吻,表盘内侧露出泛黄的照片——年轻时的母亲倚在赵轩肩头,笑容明媚。苏瑶感觉血液首冲头顶,记忆突然翻涌:小时候母亲总对着月亮发呆,说有个“姓赵的傻瓜”在远方等她。
“1925年那场大火,我替她死了。”陆婉扯开旗袍领口,锁骨处狰狞的烧伤疤痕蜿蜒如蛇,“你以为林父为什么留我活到现在?因为我知道,只要拿着这张照片,你赵医生就永远不敢把证据交出去。”
地下室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红色警示灯将所有人的影子切割成碎片。苏瑶摸到口袋里的密码纸条,突然明白过来——沈逸、林悦、赵轩,甚至自己,都是棋盘上的棋子。而陆婉藏在暗处二十年,就是为了这一刻。
“密码在我这!”苏瑶举起纸条,在陆婉举枪的瞬间,将纸条塞进嘴里嚼碎咽下。赵轩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扯断锁链扑向陆婉。两人缠斗间,地下室的排水口突然涌出腥臭的污水,水位迅速上涨。
“想知道你父亲为什么假死吗?”陆婉被赵轩压在墙上,却笑得癫狂,“因为当年你母亲怀的根本不是苏家人的孩子!”她的目光扫过苏瑶煞白的脸,“看看赵医生的表情,他可比你更清楚真相。”
赵轩的动作僵住,苏瑶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污水漫过脚踝,她摸到防水袋里的胶卷,突然明白过来——1925年6月18日,不仅是父亲“死亡”的日子,更是母亲带着证据准备私奔的日子。而赵轩替林父坐牢三年,何尝不是为了保护那个秘密?
“你们都得死在这里。”陆婉突然按下墙上的红色按钮,天花板开始坍塌。赵轩一把将苏瑶护在身下,钢筋混凝土如雨落下。千钧一发之际,地下室另一侧的暗门轰然洞开,艾米丽的孪生哥哥杰克举着霰弹枪冲进来:“快走!苏格兰场被渗透了,能信的只有……”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眉心绽开血花。陆婉握着冒烟的手枪,踩着满地尸体走来:“信谁?信这个?”她掏出苏瑶父亲的军官证,金属牌上的编号与林父保险柜里的账本编号完全吻合,“当年你父亲亲手给你母亲注射的毒针,就为了独吞那批军火。”
苏瑶感觉世界天旋地转,赵轩的怒吼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污水己经淹到胸口,陆婉将军官证塞进她手里,在她耳边低语:“去查查圣约翰医院1920年的接生记录,看看你真正的父亲是谁。”
暗门再次打开,这次涌进来的是荷枪实弹的士兵。赵轩拽着苏瑶往通风管道逃,子弹擦着后背飞过。当他们终于爬出管道时,正撞见父亲被林父的人押上汽车。老人与苏瑶对视的瞬间,突然挣脱束缚大喊:“别信陆婉!她才是……”
枪声响起,父亲倒在血泊中。苏瑶想要冲过去,却被赵轩死死抱住。男人滚烫的泪水滴在她后颈:“对不起,对不起……”他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一条短信,发送人显示为“陆青山”——那个本该死去的青帮大佬:“游戏进入终章,欢迎回家,赵氏继承人。”
苏瑶转头望向赵轩,却在他瞳孔里看到身后抵着太阳穴的枪口。陆婉的声音带着笑意:“该告诉你真相了,赵医生——当年你女儿根本没死,她就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