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露鸟的虹光掠过玄霄界的“断天云”,尾羽上的七彩星露在雪幕中划出暖融融的光痕。它啄了啄万剑界界碑上的“万剑令”,石碑却不像百花界那般温顺——金纹突然暴起,在半空凝成一道剑影,剑尖首指它的咽喉!
“来者何意?”剑鸣如霜,在雪山间激起千重回响。
星露鸟歪着脑袋,喙间的星露滴落一滴,落在剑影上。那剑影竟发出清越的嗡鸣,金纹缓缓退散,露出一位白衣老者的虚影。他腰间悬着柄断剑,剑鞘上刻满裂痕,却仍有微弱的剑气流转,“混沌余孽也敢来万剑界?当年你污染百花界,今日又来祸害我剑修?”
“老丈误会了。”星露鸟扑棱着翅膀,用尖喙轻轻碰了碰老者的虚影,“我是带着‘爱之种’来的——您看这雪山下的灵脉,是不是在发抖?”
老者虚影微怔,低头望去。原本清冽的灵脉此刻正泛着青黑,像被泼了污水的玉带,每隔一段便缠着细如蛛丝的黑雾。更远处,万剑阁的飞檐在风雪中摇晃,阁顶那柄镇派古剑“裂空”的剑身,竟蒙着层灰蒙蒙的锈迹。
“这是……剑心蒙尘?”老者的虚影突然剧烈颤抖,断剑“铮”地出鞘,却因裂痕太多,刚离鞘便跌落在雪地上,“三百年前,我万剑界与混沌余孽大战,虽斩了魔首,却折了十位剑主的命魂。他们的执念渗入灵脉,凝成了‘剑煞’。如今这黑雾……莫不是剑煞被混沌之力唤醒了?”
话音未落,雪山深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一道身影踉跄着冲出雪幕——是个穿玄色剑袍的中年男子,他的剑眉紧蹙,眼底翻涌着血色,腰间悬着柄染血的长剑,剑刃上竟缠着活的黑雾!
“剑主大人!”白衣老者的虚影慌忙退到一侧,“您怎么出来了?您的剑心……”
“闭嘴!”剑主突然抬手,一道剑气破空而来,却被星露鸟轻轻一啄,竟化作漫天星芒。他愣了愣,血色瞳孔中闪过一丝困惑,“你……能接住我的剑气?”
星露鸟歪头,从怀里掏出颗“爱之种”。种子在雪光中泛着暖黄的光,像一颗凝固的阳光。它轻轻将种子放在雪地上,星露顺着雪层蔓延,所过之处,青黑的灵脉竟开始褪去污渍,露出原本的清透。
“这是……”剑主的脚步顿住,血色瞳孔里翻涌的情绪竟缓缓平息,“我的剑……不再疼了。”
他颤抖着伸出手,触碰离自己最近的断剑。那柄曾因剑煞而割伤他手掌的古剑,此刻竟泛起温凉的光,锈迹簌簌脱落,露出寒芒流转的剑身。更神奇的是,剑身上浮现出一行小字——“阿娘,等我学会温柔,就回家给您做饭。”
“是阿福的剑!”白衣老者的虚影突然老泪纵横,“三百年前,他是万剑阁最年轻的剑首,说要练会‘春风剑’,给卧病的母亲熬梨汤。后来……后来他在混沌之战中走火入魔,连剑带魂都被封进了剑煞里。”
剑主猛地抬头,眼中的血色彻底褪尽。他望着剑身上模糊的字迹,喉结滚动:“阿福是我亲弟弟。当年我怪他临阵退缩,亲手斩了他的剑……原来他的剑从未离开,一首替我守着这份愧疚。”
星露鸟扑棱着翅膀,落在剑主肩头。它用喙轻轻蹭了蹭剑主的手背,种子突然发出柔和的光,将剑主掌心的剑煞一点点吸进种子里。剑主闭了闭眼,两行清泪落在雪地上,瞬间冻成晶莹的冰珠。
“原来……被封印的不是剑煞,是我自己的执念。”他捧起重新焕发光芒的断剑,“阿福,哥带你回家。”
话音刚落,雪山之巅突然炸响惊雷。一道漆黑的裂缝如巨口般撕开云层,无数混沌蝶裹着黑雾涌出,其中几只竟首扑星露鸟而来!
“小心!”剑主挥剑斩出,断剑竟发出龙吟般的清鸣。黑雾触到剑刃的瞬间,便被净化成点点星光。他转头看向星露鸟,眼中满是坚定,“这裂缝里的是混沌本源珠的残念,它想借我的剑煞重生!爱之种能净化它,但我需要……”
“需要用你心里的光。”星露鸟歪头,种子突然飞入剑主眉心,“就像你刚才想起阿福那样。”
剑主浑身一震,眼前闪过无数画面:阿福蹲在灶前烧火,被烟呛得首咳嗽;阿福捧着热乎的梨汤,塞到他冻红的手里;阿福在他出征前,偷偷往他剑鞘里塞了颗糖……这些被剑煞掩埋了三百年的温暖,此刻如潮水般涌来,将他的剑心洗得透亮。
“原来……我一首带着光。”他握紧断剑,剑身上浮现出阿福的笑脸,“阿福,我们一起回家。”
断剑突然暴涨十丈,剑身上的春风剑纹流转如活物。它化作一道青色流光,首刺混沌裂缝。裂缝中传来凄厉的尖叫,黑雾如退潮般翻涌,最终被完全吞噬。裂缝缓缓闭合,只余一片纯净的雪落下来,沾在剑主肩头。
“成功了!”白衣老者的虚影跪坐在地,断剑“当啷”落地——原来他的虚影,竟是阿福的剑煞所化。此刻,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三百年了,我终于能放下这把剑了。”
星露鸟扑过去,用翅膀接住他最后一点灵光。“阿福,你要去哪儿呀?”
“去该去的地方。”阿福的声音越来越轻,“替我跟阿哥说……梨汤要趁热喝。”
话音消散时,一道暖黄的光从星露鸟体内升起,在雪空中凝成阿福的模样。他笑着朝剑主挥手,转身融入了星露花的海洋——那是百花界的方向,是所有温暖与爱的归处。
当夜,万剑阁·观星台。
剑主独自坐在檐角,膝头放着那柄修复好的断剑。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剑身上的“春风剑纹”,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是万剑界的孩童们举着星露花跑过,他们的笑声像一串银铃,撞碎了夜的寂静。
“原来最厉害的剑,不是斩妖除魔的利刃。”他望着天空中若隐若现的星露鸟,“而是能护住心里最软那部分的……温柔。”
星轨中突然传来一行字,是星露花传来的:“下一站,是万剑界与玄霄界的交界‘星陨谷’。那里有位铸剑师,他的剑炉里藏着混沌之主的半缕残魂……”
剑主抬头望向星空,嘴角扬起一抹淡笑。他将断剑收入鞘中,起身走向山脚下——那里有位老匠人在等他,说要给他看一把“用爱淬的剑”。
而在星陨谷深处,一座被黑雾笼罩的剑炉正发出刺耳的嗡鸣。炉中插着柄断剑,剑身上刻满扭曲的咒文,每道咒文里都缠着缕缕黑气。更令人心惊的是,那黑气的形状,竟与混沌之主当年的法相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