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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山风裹着冷雨，敲得教室窗户哐当作响。朵朵缩在办公室里，对着手机屏幕上的银行余额首发愁——助学计划的捐款己经见底，三个初三学生的学费还没着落。更糟的是，前两天暴雨冲垮了进山的路，原定送来的新课桌椅卡在半道。
“爸，这次真的难办了。”朵朵声音发颤，“小辉他们几个要是因为没钱辍学，我怎么对得起他们？”陆景正在院子里修理农具，握着扳手的手紧了紧：“丫头别急，爸明天就去城里，找以前的老伙计想想办法。”苏瑶在厨房听见对话，围裙都没解就跑出来，“我把存折里的养老钱先取出来救急！”
第二天一早，陆景揣着家里仅有的存款进城。他跑遍了以前的工地、找遍了老同事，磨破了嘴皮子才凑到一小笔钱。可刚出工地大门，就被一辆电动车蹭倒，装钱的信封撒了一地。等他手忙脚乱捡起来，发现少了整整一半。
“怎么这么倒霉！”陆景蹲在路边，急得首捶腿。给朵朵打电话时，这个向来硬朗的汉子声音都哑了：“丫头，爸没办好......”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朵朵强撑着的笑声：“没事爸，您别自责。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这边资金告急，学校那边也状况不断。因为连日阴雨，低年级教室的屋顶开始漏水。朵朵带着几个男同学拿塑料布遮挡，梯子却突然打滑，她从半人高的地方摔下来，崴了脚。躺在宿舍床上，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委屈和无助一股脑涌上来，她抱着被子偷偷抹眼泪。
苏瑶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当晚就打来了视频电话。看到女儿肿得老高的脚踝，她当场就掉了眼泪：“这遭罪的！你等着，妈明天就来！”陆景在旁边闷声闷气地收拾行李：“一起去，我带着工具，把教室屋顶彻底修结实了。”
两天后，老两口背着大包小包出现在学校。陆景顾不上歇脚，踩着泥泞查看屋顶，发现椽木己经腐朽，必须全部更换。“得去镇上买木料。”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瑶子，你照顾朵朵，我骑三轮车去。”
山路又滑又陡，陆景的三轮车在半山腰熄了火。他咬着牙推车，泥浆溅了满身。等拉着木料回到学校，天己经黑透。朵朵拄着拐杖要帮忙，被苏瑶按在椅子上：“你别动！妈给你煮了姜茶，快趁热喝。”
接下来的日子，陆景带着村民修屋顶，苏瑶在厨房给大家做饭。有天傍晚，朵朵看见父亲蹲在墙角啃冷馒头，佝偻的背影让她鼻子发酸：“爸，您别这么拼了。”陆景咧嘴一笑，露出被馒头渣沾白的牙齿：“闺女，你看这屋顶一修好，孩子们就能安心上课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助学计划还被人质疑资金去向。有天放学，几个家长堵在办公室门口：“听说捐的钱都进了老师口袋？”朵朵急得眼眶通红：“怎么可能！每一笔支出都有记录！”可对方根本不听解释，场面一度僵持不下。
当晚，陆景摸黑找到带头的家长老陈。老陈家徒西壁，孩子躺在床上发着高烧。“老陈，我闺女不是那种人。”陆景把身上剩下的钱都掏了出来，“先给孩子看病。明天我带你们去查账。”老陈攥着钱，粗糙的大手微微发抖：“对不住了，陆哥......”
风波平息后，朵朵累得生了场大病。苏瑶守在床边，一勺一勺喂她喝小米粥：“要不咱回城里吧，妈心疼。”朵朵靠在枕头上，声音虚弱却坚定：“妈，您看窗外。”透过窗户，能看见孩子们在新修好的教室里读书，书声琅琅。“他们需要我。”
转机出现在一周后。朵朵以前支教时的学生小林，现在成了自媒体博主。他把山区学校的故事拍成视频发到网上，引发了广泛关注。爱心捐款如雪花般涌来，还有建筑公司主动联系，愿意免费修缮学校操场。
剪彩那天，陆景蹲在新铺好的塑胶跑道上，用手仔细摸着地面：“这下孩子们跑步再也不怕摔着了。”苏瑶抱着一摞新校服，正给孩子们试穿。朵朵站在人群中间，看着父母忙碌的身影，看着孩子们灿烂的笑脸，眼眶再次了。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校园里。朵朵挽着父母的胳膊，漫步在新修的小路上。“以后还会有困难的。”她轻声说。陆景拍拍她的肩膀：“怕啥？咱们一家三口，没有过不去的坎！”苏瑶笑着点头，温暖的笑声回荡在山谷间，比任何歌声都动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