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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守的话，令吴庸和一众山贼心中波动。
众山贼难以置信的惊呼。
“去……去县衙投诚？”
“大当家的，这……这……”
山贼们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不少人的脸上，闪过恐惧、茫然等复杂神色。
他们可是山贼。
是官府通缉的对象。
而现在，张守居然说，要带他们去官府。
那不是自投罗网？
别看孙县令平时不愿花费大力气剿匪。
但他们真送上门去，人家也不会放着这笔功绩不要。
要不是张守刚才表现出的武力值太强。
把他们打服了。
众山贼怕不是要怀疑，张守是故意把他们引到衙门，好瓮中捉鳖。
即便现在认了张守做大当家。
山贼们也不敢跟着他乱来。
“不过，要是真能在衙门当差……”
众山贼犹豫不决。
吴庸却是心脏狂跳不止。
依稀看到了一丝希望。
“张兄弟，你……你当真和那孙县令，有些交情？”
他喉结滚动，眼睛死死盯着张守。
试图从那张平静的脸上，找出一丝戏谑或玩笑意味。
“没跟你们开玩笑。”
张守表情认真。
一众山贼，相信了几分。
吴庸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蹦出来。
如果这是真的，确实是他们一行人洗白身份的好机会。
不用被朝廷通缉，还能入县衙，做官差……
想想心里就美。
不过，这事儿不能大意。
吴庸凝重的问道：
“张……张兄弟。”
他的声音干涩，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就算你和孙县令有交情，这事儿怕也不好办。我们这些人都是山贼，手上可都不干净，有些甚至得罪了县里的财主，让我们去县衙，那……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他身后那群犹豫不决的山贼，皆是赞成的点头。
首愣愣看着张守。
由于张守，能轻而易举打趴他们。
这群人，倒是没怀疑张守藏着歹意。
只是，他们仍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
别看他们在山上威风，连县里的员外、财主都给几分面子。
真要落入官府手里。
怕不是要连着以前干过的事一起被清算。
他们这个反应。
张守早有预料。
目光扫过众山贼惊疑不定的脸，最后落在吴庸身上。
张守露出笑容。
“谁说你们是贼匪？”
张守轻笑一声。
饱含深意的话语，传入众人耳中。
“荒石岭的山贼刘铁弓，假扮乡勇，意图洗劫泥枣村，早己被我率领乡勇扫平。多亏了你们这一众真乡勇，我才得以将山贼杀尽，还烧了他们的山寨……”
张守自顾自的说着。
指向仍在燃烧的荒石岭山寨。
“乡……乡勇？”众山贼呆立在原地。
吴庸恍然大悟。
“你是要俺们，拿刘铁弓的尸体去换前程！”
“啊？”
有人惊呼。
也有人望着刘铁弓等人的尸骸，面色复杂。
毕竟以前都是称兄道弟的。
现在不能给他们报仇也就罢了，还要把人尸体交出去，这……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大家都是兄弟。
相信刘铁弓泉下有知，肯定能理解他们的苦衷。
众山贼自我安慰。
眼神却是有些兴奋。
吴庸望向张守，失神道：“张兄弟，从火烧山寨开始，你便想好了，要逼我们弟兄这么做？”
刘铁弓等人死都死了。
山贼们那点微不足道的兄弟情，又哪比得上各自的前程。
眼见往日的众弟兄，都流露出心动的神色。
吴庸不由得落寞。
这伙儿人明摆着动摇了。
张守微笑，继续添猛料。
“吴大哥，你们当然也可以留在这里，留在这烧得光秃秃的荒石岭，等官府的围剿，或者被那些你们洗劫过的富商集结人手报复。”
荒石岭烧成这样。
山寨里所有物资几乎全没了。
留在这里，就是喝西北风。
而且，没有毒虫瘴气作为屏障。
山下的人，多集结点人手，足够逼死这伙儿人。
张守的话，带着无形的压力。
犹豫不决的众山贼。
更加难以抉择。
“可……可是，俺还是有点怕去县衙……”
“哪有山贼去县衙当差的，这不是老鼠装成猫哩？”
根深蒂固的对立观念，令一众心动的山贼，无法立刻做出选择。
“你们以为，你们还有别的选择？”
张守的声音，变得严肃。
目光如电，扫视众人：
“刘铁弓死了，山寨烧了，阳谷县这潭水己经搅浑，是等着被债主清算，还是跟着我捞一份前程？你们好好想想。”
他话里，还有更重要的信息没说。
若是国运不变，这大晋不久之后，要遭到胡人入侵。
清河郡在内的北边，全被羌、氐、羯扫平。
各大世家，纷纷难逃。
像阳谷县这种地方。
没有主持大局的人，随时会被割舍。
张守顿了顿，还是没有提前告知他们，将要面临的灾难。
张守望向吴庸。
看到吴庸眼中的复杂神色，张守放缓了语气：
“吴大哥，我猜你来历不简单，你难道真甘心一辈子顶着贼寇的污名，在这山沟里发霉？孙县令那里，我有的是办法摆平。你们现在要做的，是相信我，跟我下山。”
他要清算赵员外家。
对方不是想利用山贼么？
那他就让赵家引火自焚。
“俺可不想受那些黑皮的鸟气！”
一个胆大的莽撞山贼，忍不住大声道，“再说了，跟着你去衙门送死，能有什么前程？官府的刀是纸糊的吗？”
他说的时候胆子挺大。
说完，被张守和其他人盯着，却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张守勾起嘴角：“现在要么拿刀砍过来，要么就闭上嘴，跟我下山！我张守立誓，只要你们听话，我保你们一条活路，甚至荣华富贵，不在话下。”
张守说完。
附近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山贼火势蔓延，浓烟呛人。
但此刻，所有山贼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张守身上。
他的身影，他所说的话。
令众山贼心悸。
却不得不信服。
“守……守子，俺听你的！”
有从泥枣村上来当山贼的人，认识张守。
知道张守最近发达了。
犹豫之后，率先出列，站到张守的身旁。
有他表率，剩下的人，也三三两两，汇聚到张守这边。
吴庸的心情剧烈起伏。
内心天人交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