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守一愣,旋即失笑。
“不用!”
他笑着摇了摇头。
父母这般如临大敌,感情是以为托举张显扬的重任要他们来扛,难怪一脸心事重重。
“我救了那行商,他给了不少银子答谢,足够用一辈子了。”
为了让爹娘安心,张守吹了个小牛。
张父张母,却信以为真。
表情变得轻松。
张父长出一口气,道:“怎么看,还是学武更好。”
张母也这么认为。
实在是张守学武之后,变化太大了。
张守难以和他们解释。
他走到桌子旁边,借着油灯,看张显扬在宣纸上书写一家人的名字。
张保和张梨花也凑过来,嚷嚷着要二哥教写自己的名字。
张母忽然表情黯然道:“也不知道正儿现在咋样了。”
张保撇嘴:“有啥担心的,他进城享受富贵哩,在家的时候比大哥还懒,俺就说他上辈子准是少爷的身子。”
张显扬动作一僵。
他也想起了那个被自己偷走十几年荣华富贵的张正。
见他停下笔画,张保不满道:“快写呀,我的名字……”
他一阵胡搅蛮缠,倒是把家里的低沉氛围搅得又热络起来。
张守这时想起来张家唯一的读书人张贞,道:“我去趟爷奶家。”
祖父张老汉,昨天带那些虎肉去县城卖。
看样子大房缺钱得紧。
堂弟张贞在书院念书,过段时间科考,估计还得花不少银子。
张老汉卖虎肉的那点钱,肯定不够使。
“正好趁此机会,投资一下他,拉近关系。”
张显扬加上张贞。
两人考个几回,总有人能中。
不中也没关系,到时候给张家的下一代打好基础。
总有出头之日。
“把那半只烧鸡给我!”
张守强硬的从张保嘴里夺食,撕下半只烧鸡,带去祖父家。
来到祖屋门外。
张守恰好见祖母出来倒洗脚水,估计快睡下了。
见到张守上门,二老愣住。
张守把半只香喷喷的烧鸡放在他们桌上,道:“爷,我有事儿想和你商量。”
张老汉沉默着,祖母张老太挤出笑脸,主动给大孙子做饭。
“守子,你坐,奶给做饭。”
前身何曾有过这个待遇。
张守委婉道:“不用了,奶,我吃过了。我来找爷的。”
张老汉还是没吭声,看着张守。
犹豫了一下,他才问道:“守子,你那马车,是咋来的?”
张守驾着马车回村的事,左邻右舍都跟他说了。
说的时候,那些人是一脸羡慕。
张老汉却听得心惊肉跳。
自家大孙子是啥样的人,他心里还能没数?
就怕马车是张守偷的抢的。
被他用怀疑的眼神盯着,张守道:“帮了人一点小忙,别人送我的。”
怕吓到他和张老太,张守没仔细说自己杀人的事。
张老汉叹气:“你帮人什么忙了?人能给你一辆马车?那是咱庄稼人坐的吗?如果是偷的捡的,你快给人还回去,别惹来什么麻烦。”
这张老汉真是谨慎胆小了一辈子。
张守笑了笑。
岔开话题。
“爷,俺弟显扬你昨天也见过了,他以前是读书的,我想让他去考试。”
张守旁敲侧击,问张老汉,明天能否进城。
他去书院问一问张贞,好打听一些考试的具体事项。
他并不是一定要通过这条人脉,才能获取科考信息。
成周商会的魏伯,还有阳谷县里的那些学子和以及教书先生,肯定都知道。
张守提出这件事。
只是想看,张贞是否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自己。
不把人家的态度调查清楚,到时候供出个官,结果人非但不给你帮忙,还时常伙同其他人勒索你,那可太好笑了。
张老汉沉默了一阵。
看着张守道:“你那张虎皮,卖了多少银子?”
他在心里猜,张守肯定是卖出了大价钱,二房才会想让张显扬科考。
张老汉对于马车的事,稍微放心了。
但他不看好张显扬考科举这事。
有那钱,不如省下来,二房还能过段好日子。
以及,分给他一点,让他拿去资助张贞。
张老汉委婉的提了这事。
张守赞成了。
“爷,我家以前拮据,没啥钱,现在宽裕了,我这还有十两银子……”
他全给了张老汉。
“守子,这么多钱,你……你真给俺哩?”
张老汉颤抖着手,收下了银子。
同时,他也应承了之前的事。
张守笑起来:“那明儿,我送爷进城。”
张老汉脸上不显,内心却有些激动。
祖母张老太笑眯眯的过来,拿了几颗干枣子给张守,小心翼翼的问:“守子,奶也很久没进城了,你把奶也捎上呗。”
二老都没有坐过马车。
这会儿眼巴巴望着张守。
张守自然没意见。
“行,奶,明早我驾马车到村头,在那等你们。”
“哎,好嘞!”
张老太心情激动。
她跑去收拾家里囤积的山货,把水果干、柴鸡蛋之类的,都收拾准备好。
明天要拿到集市卖。
……
次日。
张守习惯性早起。
驾着马车等在村口。
天色还早,张老汉和张老太也还没来。
村子里,一些去赶集的人家,见到张守的马车,纷纷驻足打量。
几名大娘眼睛骨碌转,热心的过来问候张守。
“守子,这么早又进城哩?真勤快!”
“这马车真好。”
“也就守子有出息,买得起马车,不像俺家那不中用的。”
“哎哟,守子,俺这腿不好使,还背这么重的山货,要走那么远,要是俺家也有一辆马车就好了。”
几名大娘在旁边唠嗑。
话里话外,透露出想搭顺风车的意思。
张守笑了笑,邀请与自家关系比较亲近的三位大娘上来。
倒不是他抠门,不乐意给其他人坐。
算上张老汉和张老太,马车里己坐了五个人。
不算少了。
加上这些人带的山货,再挤就真超载了。
张守甚至看到,自己座下的骏马,己经用鼻子呼气,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他从路边拔了几撮杂草,喂给它。
这匹骏马温顺的用脑袋蹭了蹭他手掌,表示自己被哄好了。
“这匹马真听话!”
被张守邀请的三位大娘夸赞一句。
然后美滋滋的爬上车辕,钻入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