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你不是有个儿子,跟贵人抱错了吗?现在换回来,总该带回来不少钱吧?”
就算没钱,应该也有值钱的物件。
张祖父这主意打的没错。
要不是张显扬的盘缠,全被张守的前身霍霍了,还真能给他榨出点油水来。
这会儿嘛,事情就难办了。
张父为难道:“唉,显扬的钱,都让守子给……败光了。”
张祖父面色一变。
“那么多钱,全赌输了?”
要不是村里有人亲眼看到,张守在赌坊输了很多钱,张祖父肯定要怀疑是不是儿子在骗自己。
他只得恨恨瞪了一眼门口的张守。
他之前就隐约猜测,老二家那个好赌的讨债鬼,咋可能放着身边人的钱不拿,现在果然。
张祖父的神情变得恹恹的,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累了,让张父离开。
他们的谈话,张守隐约听到了。
他倒是有兴趣,投资一下张贞。
不过,张祖父看着不想和自己说话,张守也懒得凑上去讨人嫌。
“走吧……”
他扶着张父回家了。
后头的张三婶见他走了,咬牙道:“娘,守子走了,那俺家的肉咋办?这可是老虎肉……”
她从来没吃过呢。
张三婶瞄了一眼张祖父家桌子上摆着的腊肉,踮着脚尖走过去,想偷拿一点。
被张祖母一把掐住。
她还想撒泼。
却听张祖父严肃地说:“老三家的,你回去跟老三好好说,你们家要是不交家用,我可就把分给你们的田地收回来了。”
与二房租田种地不同。
张三叔耕的地,是自家的。
不用交大份额的地租。
要真被收回来,怕是以后也要过上租田种地的苦日子了。
以张三叔和张继业懒散的性子,说不定日子比二房还难过。
张三婶心中悻悻,没敢再撒泼。
灰溜溜回自家去了。
等人走完,张祖母才忧心忡忡地问老伴:“老头子,老大家要的银子可咋办?”
现在正是张贞考秀才的关键时刻。
他们托举了近十年,总不能在这时候放弃吧?
张祖父愁眉不展。
忽的,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腊肉,他心里有了个主意。
“听守子说,这二十几斤腊肉,还是用老虎肉熏得,拿到县城卖,应该能换不少钱……”
大伙儿都没吃过老虎肉。
哪怕价格卖得贵一点,也总会买点尝尝鲜。
这么一想,张老汉紧皱的眉头舒展了。
……
半夜。
如张守预料的那般,张保吃太多炒肉,果然撑得睡不着了。
躺在炕上闹腾个不停。
张守拿出几粒消食片,给他喂下去。
张保安分了些,好奇地问:
“大哥,咋回事呀?去了趟俺爷家,爹回来怎么一脸不高兴。”
张显扬也好奇地看着张守。
“这件事,跟大伯家有关……”
张守提及张贞念书考试,需要花钱。
当初分家,二房没分到田地,没分到屋子。
该交的家用却没少一分。
也不怪张父回来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估计心里也不舒服。
“咱家的地全种完了吗?”张守看着张保,确认了一遍。
张保拍着胸脯,骄傲地说:“早种完了。”
据张保透露。
当时大哥张守在县城赌博。
二哥张正去长安和张显扬交换身份。
地里的活,全是张父张母带着他们双胞胎干完的。
“你这么懂事?明天我进城卖皮草,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张守摸了摸弟弟的脑袋。
张保兴奋地抱住他,追问城里有什么好吃的。
张守说不出来。
以往,前身进城,都是一头扎进赌坊,根本没好好逛过县城。
“绝对是你没吃过的好东西!”张守保证。
张保欢呼了一声。
他消化得差不多了,开始犯困。
卷着被褥在炕上睡着了。
张守正想睡下,看见张显扬在整理那件白色锦袍。
不由失笑。
“你还真打算拿这衣服去卖啊?卖不上好价格的。”
这件月白色锦袍本来挺好看。
但经过昨晚雨夜折腾。
这衣服现在看起来又皱又脏,沾满了泥污和青草汁。
估计是张显扬在深山找自己的时候,不小心摔倒沾上的。
张显扬应该尝试清洗过。
但……洗不掉。
张显扬的表情有些失落。
“那怎么办?”
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也杀不了狼,总不能比张保和张梨花这两个小的还没用,整天吃白食吧?
这是一个不能回避的问题。
张显扬以前是世子,可如今身份换回来,总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张显扬低着头,不敢看兄长的眼睛。
他在侯府,饱读圣贤书。
可到了这儿,他发现,牢记于心的西书五经,好像帮不了自己。
他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大哥,我……我明天和你一同下地耕作。”
他闭门思过两天,决定忘掉从前的富贵日子,和兄长一样,从此面朝黄土背朝天。
“啊?”
张守微微一愣。
面色古怪的看着张显扬:
“你以前在侯府没读过书?”
这家伙以前该不会是个纨绔,整天斗鸡遛狗,不干正经事吧?
“不……不是!”
张显扬的声音细得像蚊子:“我读过,可……可是……”
他张了张嘴,很想告诉张守,自己念过的那些圣贤书,并不能改善他们家的生活,也赚不到银子。
“别可是了!会读书识字就行。”
张守打断弟弟的欲言又止。
他要想办法,光明正大地把自己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改善生活。
无论做生意还是搞养殖,他需要信得过的助手。
张显扬就不错。
“你也不想一首过苦日子吧?明天和我一起,进城卖皮草!”
“皮草……”
张显扬一顿。
转而看见张守悬挂在旁边的几张狼皮,以及那张卖相极好的虎皮。
借着屋内昏暗的油灯,他看见皮草上的绒毛油亮。
“若在长安,少说卖上千两。”张显扬眼睛一亮。
他从炕上起身,过去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一下。
舒适柔顺的手感,让他对虎皮的评价又拔高了几分。
见他几乎要将这虎皮吹成稀世珍宝。
张守不由失笑。
“没那么夸张,阳谷县没啥大户,除了赵钱孙李西位员外,也就县令和县丞比较阔绰。”
也有其他小财主。
但都没阔到可以随便花大价钱买一张虎皮。
张守的底线是一百两。
再少,他宁愿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