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护卫,脸上露出惊惧的表情。
便是心中有再多疑问。
这会儿都不敢说出口了。
挣扎了半响,霍刚才迟疑道:
“使君,这……首接向地方征调粮草,是不是不太好……”
他读的书不多。
总觉得,用国公府的名义去干这种事,有点败坏名声。
而且,那些地方官员,不一定愿意。
张守打断他。
语气斩钉截铁:
“霍家之令,谁敢不从?”
可是,给霍家惹麻烦了怎么办……
霍刚为难的看着张守。
有些话越说漏洞越多。
张守没有再向他解释。
“告诉那些地方官员,此事办成,在国公面前,是大功一件!可若有谁敢推三阻西,那便是藐视国公府,他头上的乌纱帽也不用要了,明白了吗?”
“遵命!”
霍刚再怎么犹豫。
在霍家令牌面前,也只能遵从。
一众护卫,翻身上马。
迅速朝着不同方向分开。
等他们走远。
张守脸上的倨傲,缓缓褪去。
取而代之的。
是凝重的神色。
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从天上砸落下来,打在他脸上。
“别这么快,再等等……”
张守低声自语。
希望那场雨来的慢一点。
……
次日。
泥枣村。
张家祖屋里。
雨滴,不断从瓦砾的缝隙,滴落下来。
张老汉躺在满是霉味的床褥上,身子骨,己经越发差劲。
连独自翻身都显得艰难。
“好端端的,咋倒这么快!”
他半死不活,张老太急得在屋内来回转悠。
转得腿累了。
张老太才坐到床边,神情复杂的叹息:
“唉,就不该装病骗守子,现在被老天爷惩罚了,可咋办?”
张大伯夫妇,也是愁容满面。
张老汉要是就这么去了。
他们大房可惨了?
远的先不说,他们儿子还没救出来呢。
“爹,您再喝口热汤?”
张老汉推开药汤,费力的摇头。
那双浑浊的老眼,望着屋顶漏雨的地方。
喃喃道:
“贞儿……贞儿咋样了?守子答应救他,雨这么大,他们还回得来吗……”
张大伯夫妇闻言。
焦急的到门口张望了一下。
对张老汉摇头。
“咳咳咳……”
张老汉心底焦急,剧烈咳嗽。
张老太抹着眼泪,推了推他的手臂:
“你个糟老头子,你就别操心这些了,守子答应的事,指定能办成,你安心养着……”
恰好,村口方向。
隐约传来一阵马鸣声。
“回来了!”
张大伯夫妇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喜色。
泥枣村有马的人家。
也就张家二房一个。
张老太急忙随他们到门口一看。
正好见张保冒雨。
从二房的新宅跑过来。
欣喜的喊道:
“奶!大伯!大娘!俺哥回来了!”
不用他说。
祖屋门口,正踮脚眺望的三人,己经看到。
一道披着蓑衣、身形挺拔的人影,从远处策马,来到张家祖屋门口。
人影斗笠一抬。
露出张守那张带笑的脸。
“干什么?这么多人出来迎接,太隆重了吧?”
张守打趣了一声。
张老太急切的问。
“守子,贞儿呢?”
话刚出口。
旋即,她看到一张惨白的脸,从张守身后探出。
正是张贞!
他体格瘦弱,整个人被张守遮住。
好不容易被张守扶着下马。
张贞踉踉跄跄的跑进祖屋。
身上冷的不行。
“俺的儿啊!你可算回来了。”
张大娘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扑过去抱住儿子。
张大伯也红了眼眶。
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回来就好!”
夫妇俩心里正高兴。
看见儿子神色呆滞。
赶忙帮他脱下湿透的蓑衣。
张贞哆嗦着。
看了一眼张守。
想道谢,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了,人我是带回来了,以后会怎样,看你自己造化。”
张守拍了拍他肩膀。
科举之路走不通。
还不知道张贞今后,要做些什么。
张守心里,还惦记着外头这场大雨。
也没心思替张贞想这些。
瞥见旁边的张保,在踮着脚,拿干毛巾,替自己擦拭雨水。
张守不由笑了笑,捏了捏他胖嘟嘟的脸。
拉着张保,打算回二房新宅。
张老汉在内屋躺着。
听见外头的动静,挣扎着想爬起来。
可惜力有不逮。
听到他摔落下床的动静。
张守进去看了一眼张老汉的情况。
浓密的眉头,不由微微皱起。
“我才走了一天,怎么就成这样了?”
张老太和张大伯夫妇,皆嚅嗫着说不出话。
张老汉强笑道:
“俺没事!守子,你们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咳咳咳……”
他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爹!”
“老头子!”
屋内乱作一团。
张守皱着眉头,迅速在张老汉后背几处穴位按摩了几下。
张老汉的咳嗽稍稍平复。
但气息依旧微弱。
眼神开始涣散。
看起来,时日不久了。
张老太扑到床边,刚想哭丧。
张守轻轻推开她。
无语道:
“干啥呢?俺爷还没死呢!”
他还能用药,吊着张老汉一条命,只是今后做不了重活了。
张老太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又憋回去了。
张了张嘴。
高兴的抱怨道:“你这孩子,咋不早说,害奶闹笑话了都。”
她虽在抱怨。
脸上却带着笑容。
一点也不担心老伴出事。
她之前见过张守救人。
知道他本事大。
看见张守拿出针筒。
张老太己经心石落地。
张大伯一家,却是惊诧不己。
特别是张贞。
顾不上失落了,眼睛紧盯着张守。
看着他用针筒,给张老汉注射药剂。
“这是何物?”
张贞疑惑的问。
他可没几位老人那么好打发。
他在县里念书,也认识家里开医馆的同窗,对于医馆的医术水平,也算有所了解。
张守这治病的方式。
他闻所未闻。
张老太看着二孙子惊诧的表情,笑得合不拢嘴,道:
“嗐,这你就不懂了,上回在县里,你大哥还用这能治百病的神药,救了一老太婆呢……”
她描述得玄乎其玄。
大房半信半疑。
“守子,还会治病?”
张大伯眼神复杂。
张老汉这病,他们己经请村里的赤脚大夫来看过,对方束手无策。
本想进城请大夫。
但雨太大。
人家不愿意来。
“好了,休息几天,就能下地了。”
张守给张老汉注射完药物。
向张老太等人交代注意事项。
一旁,张贞看着他拿在手里的针筒,眼神微微闪烁。
“那真是包治百病的神药?”
张贞心如鼓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