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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细雨如丝，将尚书府的黛瓦青砖洗得发亮。小燕子立在厨房门口，看着蒸笼里袅袅升起的白雾，鼻尖萦绕着桂花蜜与松露的香气。她亲自挑选的云南宣威火腿在陶罐里咕嘟作响，文火慢炖的汤汁泛着琥珀色的光泽，氤氲的热气在她眉眼间凝成细碎水珠。
"夫人，二爷最爱吃的蟹粉狮子头好了。"厨娘掀开蒸笼，西只白玉般的肉丸卧在翡翠白菜叶上，淋着金汤，"您这手艺，连御膳房的厨子都要自愧不如。"
小燕子用帕子擦了擦额头，将刚烤好的玫瑰鹅肝仔细码进描金食盒："他前些日子咳得厉害，我特意让御药房配了润肺的香料。"说话间，她又往食盒夹层塞进两罐新制的枇杷膏，金丝绣帕上还沾着未洗净的胭脂红。
后院绣房里，檀香混着蚕丝的清香。小燕子跪坐在湘妃竹席上，指尖捏着九色金线，在月白色云锦上来回穿梭。这次她要绣的不是寻常纹样——整幅衣料上，二十八星宿与祥龙瑞凤暗纹交织，每一针都嵌着细碎的东珠，随着光线流转闪烁，恍若星河倾泻在绸缎之上。
"夫人您的眼睛都熬红了。"丫鬟捧着温热的枸杞茶进来，"这己经是第七件新衣裳了。"
小燕子头也不抬，将最后一颗珍珠缝进袖口："明日就是立夏，得让他穿上应景的衣裳。"她望着案头叠成小山的新衣，想起尔泰试穿时眼底的惊艳，唇角不自觉上扬。那些被误会割裂的时光，此刻都化作细密的针脚，织进对他的疼惜里。
三日后的黄昏，夕阳将宫墙染成蜜色。尔泰下朝归来，刚迈进尚书府的朱漆大门，便听见熟悉的银铃声由远及近。小燕子提着月白裙摆飞奔而来，发间新簪的白玉兰还沾着露水，脸颊因奔跑泛起动人的绯红。
"夫君快闭眼！"她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上他的眼睛，指尖残留着玫瑰露的香气，"跟我走！"
尔泰顺从地任由她牵着穿过九曲回廊。往日清幽的小径摆满了琉璃宫灯，每盏灯里都浮着一朵绽放的白睡莲，水面倒影与灯火交相辉映，恍若踏入梦境。空气中浮动着龙涎香与松木香，那是只有翠玉阁顶级香料才有的气息。
"到啦！"小燕子的声音带着藏不住的雀跃。
卧房的雕花槅扇全部敞开，二十西盏羊角灯将屋内照得亮如白昼。紫檀木案上，九龙九凤玉扳指静静躺在云锦垫上，整块和田羊脂玉温润如凝脂，九条游龙与九只丹凤盘绕其上，龙睛凤羽处镶嵌着鸽血红宝石，在烛光下流转着摄人心魄的光芒。玉扳指两侧，翠玉镯、珍珠冠、翡翠如意等翠玉阁镇店之宝依次排开，每件珍品都泛着柔和的光晕，恍若星河坠入人间。
尔泰的呼吸陡然停滞。他当然知道这枚玉扳指的来历——传闻是孝庄太后的陪嫁之物，曾在乱世中遗失，价值连城不说，更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
"夫人......"他的声音微微发颤，转身时却见小燕子咬着唇，眼眶泛红。
"我知道这些都抵不上你受的伤。"她上前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凉，"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这些日子变着法子给你做好吃的、做新衣服，可每次看到你胸口的伤疤......"她的声音哽咽，"这枚玉扳指是翠玉阁最后的镇店之宝，据说能保平安......"
尔泰将她颤抖的身子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傻姑娘，你日日早起为我熬羹汤，亲手绣这满屋子的云锦华服，甚至将千年修为渡给我。"他捧起她的脸，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这些珍宝纵然价值连城，又怎比得上你？"
小燕子仰头望着他，琉璃灯的光晕将他的轮廓染得柔和："我爱你，所以想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我也爱你，无关珍宝，无关修为。"尔泰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只因为你是小燕子，是我今生今世最爱的人。"窗外，细雨不知何时停了，一轮明月悄悄爬上屋檐，将温柔的银辉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见证着这份比美玉更珍贵的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