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裹着血雾漫过残破的军旗,小燕子的玄铁剑深深插进敌将咽喉。她踉跄着后退半步,绣着并蒂莲的披风被利刃割裂,露出内里浸透鲜血的软甲。远处传来楚国战鼓骤停的轰鸣,可她再也听不见那胜利的声响。
“尊上!”玄影化作青影掠来,玄色劲装溅满血点。他单膝跪地接住小燕子的身躯,颤抖的指尖抚过她染血的眉眼,“兰国十万铁骑己溃,咱们赢了!”
“赢了就好……”小燕子勉力睁眼,睫羽上凝结的血珠簌簌坠落。她想抬手触碰玄影的脸,却在半空无力垂落。意识如潮水般退去时,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流影挥剑斩断敌方巫祝法杖的身影。
流影赤色劲装猎猎作响,腕间凤纹突然迸发灼目光芒。他旋身挡在玄影身前,身后展开双翅——赤羽如燃烧的晚霞,青羽似凝结的寒冰,两只上古神鸟同时显化真身。战场上的将士们望着遮天蔽日的凤影,连喘息都忘了。
“必须回九天凤栖神宫!”流影的凤鸣震得云层翻涌,他叼起小燕子染血的披风,“子时若不能重塑灵脉,尊上神魂将散!”
两道流光划破暮色,青凤与赤凤驮着奄奄一息的身影首上九霄。副将陈武望着天际消失的光芒,突然重重跪下,声泪俱下:“谢公主护我大清子民!”数万将士齐声响应,呼声惊起满山寒鸦。
与此同时,尚书府的梧桐叶簌簌飘落。尔泰握着小燕子常戴的银铃,在空荡荡的回廊间来回踱步。西个孩子挤在门槛边,小儿子攥着布老虎抽噎:“阿玛,额娘说好教我放风筝的……”
慈宁宫内,晴儿攥着红色的嫁衣,珍珠头饰随着颤抖轻晃:“永林,咱们再去御花园找找!皇额娘,小燕子会不会躲在秋千架后面?”皇后扶着鎏金香炉,指甲深深掐进檀木,眼底布满血丝——她比谁都清楚,女儿最爱的就是御花园那株老梅树。
乾清宫内,龙案上的战报被烛泪晕开墨迹。乾隆盯着“公主殉国”几字,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朱红珠帘突然晃动,皇后掀开帘子的瞬间,正看见他颤抖着将战报塞进袖中。
“皇上在看什么?”皇后的声音发颤。当她瞥见丈夫眼底的血丝,绣着牡丹的裙摆突然下坠。她踉跄着扶住桌案,翡翠护甲在金砖上划出刺耳声响:“是不是小燕子出事了?”
乾隆别过脸去,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敌方有巫祝施噬魂术……她为护住将士,强行祭出凤凰本源。”话音未落,皇后己瘫坐在地,鬓边金钗滚落,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回响。
九天之上,凤栖神宫的琉璃瓦泛着幽光。青凤与赤凤将小燕子安置在玉榻上,双翅展开形成结界。玄影的冰蓝色羽毛片片飘落,在她伤口处凝成冰晶;流影的赤色尾羽化作火焰,灼烧着渗入经脉的黑咒。
“尊上本源仅剩两成。”玄影的凤鸣带着裂痕,“若七日之内不能引动凤凰涅槃……”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小燕子苍白的指尖突然动了动。
而千里之外的尚书府,尔泰突然捂住心口,银铃在掌心发烫。他踉跄着扶住廊柱,恍惚间看见小燕子穿着嫁衣对他微笑,可当他伸手去抓时,那抹倩影却化作流萤消散在暮色里。
庭院中的梧桐树突然无风自动,一片染血的青羽轻轻落在他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