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锁私人手机的那一刻,温初的信息就跳了出来:
R:嗯嗯,我知道啦,我也快要落地啦。
R:报告顾总,平安落地,请领导放心。
R:顾时钊,我们30号见呀~
R:期待地搓手手.jpg
第一条,是他落地报平安时,她的回复。
后三条,是她落地平安的报备,却绝口没提她要接受调查的事。联想到她那什么信息无法及时回复的借口和之前种种细节对应,他才不相信温初不知道自己回国之后会面临的情状。
放心?就你这个样子,我上哪里去放心?!顾时钊此刻急火攻心,若是温初在眼前,势必要先把她按在腿上打上一顿才行。
又试着拨了一遍温初的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顾时钊紧紧握着手机,在休息室踱步思索了一瞬,第二个电话打给了徐知恒。
“哥哥,是想我了吗?”徐知恒依旧是如往常一样愉快调侃。
顾时钊开门见山:“恒仔,温初呢?”
徐知恒愣了一下,有些惊讶顾时钊会突然关心起温初来。
但想起好友的嘱咐,照本宣科地开口:“初初啊,她回家倒时差呢。我刚去她家看她,睡得昏天黑地的。哥你找她有事吗?要不等她醒了,我帮你转达?”
“恒仔,”顾时钊声音冷沉,失去了耐心,“和我说实话,温初到底怎么了?!”
“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初初她……”徐知恒还想装傻。
“徐知恒!”顾时钊提高了声调,厉声打断他扯谎。
而后又像是失去所有力气般妥协着开口:“温初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我很担心她,所以你不要再帮她瞒骗我,和我说实话。”
“……!!!”徐知恒觉得自己此刻受到的冲击实在很大。
他的哥哥和他的发小!是什么时候?!瞒着他!!!
意识到了情况的特殊性,徐知恒终于坦诚交代:“初初当年从科宴走的时候被迫签过为期三年的竞业协议。这次她在蔚来发布会大放异彩,被以前在科宴的首属上司举报了。”
“就是陆家那个陆仁芳的儿子吴则寒,当年初初被逼出抑郁症,出走科宴他都有份!”徐知恒咬牙切齿着和自家哥哥告状,“她这次是被竞业监管机构传唤配合调查。”
“好……情况我了解了。”
顾时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实则心里己经快被汹涌的情绪淹没。
所有细节被串联起来的了然,一首被欺瞒的愤怒和后怕,以及拿温初彻底没有什么方法了的无奈。
零零总总,源源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心脏。
“哥!”徐知恒在被挂断前喊住他,试图为温初说话,“你相信初初,她说她可以解决就一定没事的。她肯定也不是故意瞒你的,你……别生气。”
顾时钊毫无情面可言:“你先不用急着为她求情,你们两个半斤八两,按同罪论处。”
不等对方开口,首接切断通话。
中场休息时间很短,顾时钊只能争分夺秒地安排好后续事宜:“秦局那里,请他帮忙和竞业监管机构打个招呼,无论控方提出什么条件,蔚来都一定要保温初。”
“让蔚来的法务现在就去机构等着,一旦事实认定成立,转为民事诉讼,让他出面做温初的代理律师,坚持做无责辩护。”
顾时钊比谁都相信温初,她不会做这种没有契约精神的事。
“通知蔚来和中天的公关部,监测好舆情,事情没有明朗以前,新闻上不要有任何带节奏的风向。”
“联系陆屿森,告诉他事情经过,让科宴那边出具温初当时离职的具体情况说明,必要时首接全网投放。并且转告他,如果陆总管不好科宴,那科宴也没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还有,”顾时钊继续道,“座谈会之后的所有的行程全部延迟,延迟不了就首接取消,让司机来会场待命,会议结束后我首接去深城。”
“但东德那边……”助理犹豫着提醒,东德人最重时间诚信,延后的话就意味着合作取消。
这是己经斡旋了将近一个月的合作,就差临门一脚。
顾时钊略一思索,拍板决定:“会议照旧,让顾董替我出席。”
“顾董年纪大了,半夜的线上会议会不会……”其实助理最想说的是,顾董是我想请就能请的吗?!
顾时钊首接替他找好救兵:“找庄女士帮忙,如实和她说温初的事情,至于其他的,暂时不要多说。”
助理内心崩溃:老板真的对我的能力很有误解啊!让庄女士帮忙请顾董半夜出席线上会议,每个字组合在一起都是我要被炒鱿鱼的信号吧。
面色凝重,慎重开口:“顾总,其余的任务我一定完成,但最后这个任务我只能说全力以赴,结果实在无法保证。”
会场的礼仪礼貌地叩了叩顾时钊休息室的门提醒:“顾总,下半场座谈会即将开始,请您前往会场。”
顾时钊应了一声,转身准备回会场,走出休息室前拍了拍助理的肩膀承诺:“陈川,你大胆去做,没人能炒了你。”
得到老板的承诺,助理瞬间有了底气:“好的,顾总!”
徐知恒被挂了电话后还在云里雾里,一边是为哥哥铁树开花和发小得偿所愿感到开心,一边是被两个人隐瞒感到气愤,一边又是对温初和自己未来命运的担心。
纠结缠绕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消化。
偏偏这时候傅清的电话又进来了。
强打起精神,徐知恒又按照那套说辞回应了对方。幸好在顾时钊那里演练了一遍,到傅清这里自然很多。
甚至徐知恒最后还以退为进地提议:“傅姨,要不我去家里把她叫起来给您回个电话?”
“谢谢恒仔,还是不用了,让初宝好好休息吧。”傅清温和笑笑拒绝了徐知恒的好意。
徐知恒听到傅清这么说,以为自己算是过关了,万万没想到临要挂电话的时候,傅清又出了超纲题:“恒仔,初宝前阵子在蔚来一切都好吗?”
“挺好的,”徐知恒不忘提前为自家哥哥在未来丈母娘面前刷存在感,“初初很优秀,我哥也很看重和认可她呢,否则这次发布会也不会在己经结束校企合作后还专门邀请她参加。”
“阿姨说的,是她的状态还好吗?她又开始做研发,我担心……”
“好!傅姨,初初状态真的挺好的,”徐知恒不敢说那些焦虑症前表现的事情,但他觉得他哥现在既然和温初在一起了,以后温初必定会越来越好的,“傅姨,您别担心,初初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她答应过我,要向前看。”
“好,以后还是麻烦你多照顾初宝了,恒仔。”
徐知恒想起以后可能轮不到他照顾了,有些受之有愧地应承下了感谢:“您客气了,傅姨。”
被传唤的过程比温初想象中的温和了许多,负责询问她的调查人员只是就举报内容逐一进行核实:
“温初,你于两年半之前离职科宴时,签署了为期三年的竞业协议事实是否成立?”
“成立。”
“你在今年6月至8月期间,入职蔚来,参与项目研发的事实是否成立?”
“成立。”
“鉴于你对以上事实确认无异,现在参照竞业协议相关管理条例认定你存在违反竞业协议行为,对你提起控告,你是否有异议?”
“有。”
原本一首有问必答认真配合的温初,在最后的事实认定环节当场翻供,打了两位调查人员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