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房那晚的事被当作秘密永久掩埋,温初依旧专心过好自己的假期生活。
不知道那一晚陆家三父子聊了什么,最终吴则寒没有重返科宴。
而陆屿森第二天依旧如之前约定好的,去陪两位老人吃晚餐。前一晚的对峙像是昙花一现,陆家祖孙俩的关系又恢复如初。
温初并未去打听内情,只是那天晚上在楼下陪双胞胎等傅清回来时,听见陆矜说起:“继承人和外孙孰轻孰重,老爷子还是拎得清的。”
心里有了片刻安心,至少没有因为她的原因,影响到陆屿森什么。
上次庄佩宁离开有家的时候嘱咐温初,来了港城要一起饮茶。但是温初觉得不管是站在哪个立场,好像都不大合适去打扰对方。
没想到要回深城的前一天,温初突然接到了庄佩宁的电话。
庄佩宁的语气里带着兴师问罪的调侃:“初初,要不是和恒仔通电话提起,我都不知道你己经在港城呆了那么多天了。上次说好来港城就找佩姨饮茶,看来都是框我的啰。”
“不是的佩姨,”温初心下真是咬牙切齿地谢谢徐知恒个大嘴巴了,“实在是怕临时约您,打乱了您的行程。”
庄佩宁虽然只是因为兴趣,偶尔做一点艺术品交易的生意,但确实时不时就要飞到各个国家看展选品谈合作,还要出席各类社交场合。
行程虽然比起儿子是自由多了,但是也算得上是日程紧凑。
“看来是我误会初初啦,”庄佩宁说话软软的,“那今天初初有没有时间,有时间的话,来陪佩姨下午茶吧。”
抛开身份地位,庄佩宁也实在是一位让人喜欢,忍不住想要亲近的长辈。
温初不再纠结推阻,答应了对方的邀约,甜甜地说:“好,能陪庄女士下午茶是我的荣幸。”
庄佩宁被哄得心情大好,轻轻嗔怪了一句:“初初可别学我家那两个百厌鬼。油嘴滑舌!”
温初自然知道庄佩宁说的是哪两个,想起顾时钊时,心里还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不痛只是很酸涩。
她立刻恢复如常,笑笑说:“那我不做百厌鬼,做佩姨的开心果。”
之后俩人约好了下午在庄佩宁的画廊见面。庄佩宁想要派人去接她,被温初拒绝,她并不想让陆家人知道她和庄佩宁相交。
哄着庄佩宁说她首接让陆家司机送就好,这样可以快点见到佩姨了。庄佩宁开心不己,首说那就泡好茶等着她来,问温初喜欢喝什么茶。
温初其实喝咖啡多,喝茶很少,下意识回答:“那就蓝天玉叶吧,麻烦佩姨了。”
开口之后有些懊悔,大多数人喝茶都爱喝大红袍,龙井之类的,蓝天玉叶实在是少见。也不知道会不会让庄佩宁察觉到什么。
没想到庄佩宁只是用惊喜的语气说:“初初,原来我们那么合得来是有原因的。佩姨也最喜欢喝蓝天玉叶了,说起来我家那个臭小子喜欢喝蓝天玉叶还是受我影响呢。”
嗯,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温初在心底默默回答,但开口时故作同样惊喜:“原来是这样,那真的好巧啊。”
今天陆宅就剩温初一个人,其他人上班的,补课的都出了门。收线后,温初和管家叔叔打了个招呼,就出门赴约。
过了一会儿,又转身折返,回楼上房间拿了一个小画框。
庄佩宁没让员工跟着,提前一会儿,独自等在画廊门口。
画廊员工都在忍不住猜测,老板今天这么隆重是要接待什么脾气特别的艺术家或者很重要的合作方。
温初到的时候看见庄佩宁等在门口,让司机停下就急急下车小跑向她:“佩姨,您怎么还来门口等我。”
“你是我很重要的客人,我当然要亲自来接。”庄佩宁无比自然拉起温初的手往里走。
今天为了来见庄佩宁,温初特意打扮了一番。既不过分高调又恰到好处地选了一条短款小黑裙,一头长发卷成了大波浪披在身后,摘了眼镜化了淡淡的妆。
无巧不成书地与今天穿一身设计款西装的庄佩宁撞了色,两人像是穿了母女装。
两人在茶室坐下后,温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将放在包里的画框拿出来递给庄佩宁:“佩姨,看您上次去有家很喜欢那个系列的画,这是同一个系列的其中一幅,送给您做摆件吧。”
拜访长辈,自然不能空手,只是送什么也着实有些难选。温初思虑再三还是给庄佩宁送了这幅小框画。
这原本是她画了,放在港城房间里当摆件的。
庄佩宁珍惜地接过,爱不释手地拿在手里欣赏:“初初,这个系列有名字吗?”
“有的,”温初点点头回答,“叫《祈》。”
庄佩宁有些好奇:“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
这一个系列的画分明是一个关于自我救赎的故事,怎么会起了一个关于祈愿的名字。
这些画能被人看见的这几幅都只有景色,没有人物。
但其实这个系列的第一幅,是她第一次遇见顾时钊的情景,那画被她藏在深湾1号的上锁房间里。
是他的出现和鼓励,带给她重新实现自我救赎的勇气,开启了这个系列画作的故事。
温初选择了回答原因的一部分:“画里每多一道天光出现的时候,我都会奖励自己许下一个愿望。”
祈愿,我的爱人能远离盖缠,喜乐无边。
庄佩宁了然地点了点头,许下一个愿望,代表多了一份坚持下去的希望。
出于信任和尊重,庄佩宁并没有找人调查过温初,但她无比确定,这孩子一定有一段让人心疼的过去。只是她如果不想说,她也必定不问。
两人结束了关于画的话题,又转而聊起了别的,越是深入接触,庄佩宁就越是喜欢眼前这个孩子。
说话进退有度,不紧不慢,聊起天来也是妙趣横生又坦率真诚。没有带着试探和企图,也没有刻意讨好和谄媚,真的只是把她当成亲近的朋友来相处。
聊着聊着,庄佩宁突发奇想:“初初,要不你来给我当女儿吧。我只养过臭小子,都没享受过养女儿的快乐。”
温初知道对方是真心喜欢她,心里感动不忘哄人开心:“可是怎么办佩姨,我觉得您那么年轻,一点都不像我的长辈,反而像我的姐姐。”
说着说着胆子大了起来,玩笑道:“佩姨,要不咱们义结金兰吧。”
庄佩宁被逗到哈哈大笑,似喜似怒地嗔怪了一句:“你个淘气鬼……”
谈笑间目光转向门口,庄佩宁笑意不减,语气又惊又喜:“哟,我仔怎么大驾光临了。”
“!!!”温初原本带着小得意的情绪,不自觉晃动的身体瞬间定住,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顾时钊怎么会突然出现?!
早知他来,打死温初她也决计不会赴佩姨的约啊!
身后响起顾时钊意味深长的声音:“温初,原来你是想做我姨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