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无恙,巫火焚倭录

第38章 幽巷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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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山河无恙,巫火焚倭录
作者:
林江桥
本章字数:
4916
更新时间:
2025-06-13

晨雾未散时,沈砚秋己沿着霞飞路走了三遭。

豆浆摊的铜壶“咕嘟”冒着热气,阿婆往她碗里舀豆花时压低声音:“小沈啊,昨儿夜里听广播的都疯魔了。王裁缝说听见他战死的大儿子喊‘娘’,米店老张说看见他闺女穿红棉袄站床头——可那丫头早年间就溺死在黄浦江了。”

沈砚秋握碗的手指微紧,灵气感知里,阿婆鬓角的白发正泛着灰雾般的恐慌。

她舀起一勺豆花,温度烫得舌尖发疼,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冷意。

昨夜替换的反制磁带本应唤醒民众记忆里的温暖,可此刻街头飘着的,分明是被刻意放大的执念与不甘。

“砚秋姐!”

清脆的喊声从巷口传来。

林月瑶裹着靛蓝苗绣围腰,发间银饰随着跑动叮当作响,掌心托着只半透明的蝶蛊。

那蛊虫翅上的金斑正急促震颤,在晨光里投下细碎的影子。

“蝶蛊在发烫。”林月瑶将手掌凑到沈砚秋面前,“奶奶说过,蛊虫感应到异常灵力时才会这样。昨儿那香灰……怕是引魂香。”

沈砚秋的灵气突然刺痛,她望着街角报童举着的报纸——头版用猩红油墨印着“电台见鬼实录”。

风掀起一页,“灵脉”二字赫然入目,与昨夜播音室磁带封套的字迹如出一辙。

“去百乐门。”她将空碗搁在摊边,袖中符牌贴着皮肤发烫,“柳如烟说有要紧消息。”

百乐门后厅的留声机放着《夜来香》,柳如烟倚在妆镜前补口红,水钻发夹在发间闪得人眼花。

听见脚步声,她指尖的口红“啪”地摔在木桌上,镜中映出她骤紧的眉头:“中村真子昨夜去了清音阁。”

沈砚秋的情绪感知里,柳如烟的焦躁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她上前一步,手指虚按在柳如烟手腕上——这是她们约定的“确认真话”暗号。

“她和个穿长衫的男人碰了头。”柳如烟反手扣住沈砚秋的指尖,“那男的抱着个檀木匣,我瞅见匣缝里漏出点铜光。像……镜子。”

林月瑶的蝶蛊“嗡”地撞向窗棂,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金粉痕迹。

“清音阁后巷。”她解下腰间的蛊囊,银铃轻响,“灵脉幻象需要媒介,铜镜最能聚阴。”

顾长风的皮靴声在楼梯口响起时,三人同时抬头。

他军大衣上还沾着雪粒——昨夜刚从苏州河运完药品回来,眉骨处有道新伤,血痂混着霜花,倒像是朵暗红的梅。

“我守外围。”他拍掉肩头积雪,目光扫过沈砚秋攥紧的符牌,又落在林月瑶腰间的蛊囊上,“你们动手,我清路。”

清音阁后巷的青苔被晨露浸得滑腻。

沈砚秋贴着斑驳的砖墙站定,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符牌上的闷响。

林月瑶蹲在墙根,指尖沾着朱砂在青石板画阵,蝶蛊绕着她发梢盘旋,金斑渐次亮起,像一串移动的星子。

“来了。”顾长风的声音从屋顶传来,轻得像片雪。

穿长衫的男人转过巷口时,沈砚秋的情绪感知突然炸开——他的敌意值是刺目的红,却又被一层混沌的麻木裹着,像团浸了水的火。

他怀里的檀木匣开着条缝,半枚铜镜露在外面,镜面蒙着层灰雾,却映出沈砚秋扭曲的脸。

“动手。”她低喝一声。

林月瑶的蝶蛊“刷”地扑向男人面门。

他抬手去挡,却被蛊虫翅上金粉迷了眼。

沈砚秋趁机逼近,情绪感知如蛛网般缠住他的心神——他想起童年时被后母推下井的窒息,想起被日军抓去当劳工时的皮鞭,想起昨夜在中村真子面前吞下的药丸……

男人踉跄两步,檀木匣“哐当”落地。

铜镜滚到沈砚秋脚边,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映出她十西岁那年的模样:跪在苏州老宅废墟里,父亲的血浸透她月白衫子。

“砚秋!”林月瑶的尖叫刺穿幻象。

沈砚秋猛地回神,正看见男人从怀里掏出把短刀,刀刃泛着幽蓝——是淬了蛊的。

林月瑶咬破指尖,在半空画出个血色符印。

“缚魂蛊!”她甩动蛊囊,数条银丝般的蛊虫缠上男人手腕。

短刀当啷落地,男人脖颈暴起青筋,发出兽类般的嘶吼。

他胸口渗出黑气,化作道模糊人影:穿日军军装,佩刀上还滴着血。

“是……是松本少佐!”男人的声音突然变了,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刺耳,“你们毁我灵脉阵,我便让这城的人都看见——”

顾长风从屋顶跃下,军刀寒光一闪,砍断缠在男人身上的黑气。

林月瑶趁机补上道符,黑气“嘶”地散作青烟。

沈砚秋弯腰拾起铜镜,背面刻着的“归墟残片”西字正泛着幽光,像被谁用鲜血描过。

“走!”顾长风扯住沈砚秋胳膊,“这镜子有问题——”

话音未落,铜镜突然自燃。

火苗是诡异的青紫色,腾起的瞬间,整条巷子开始扭曲。

沈砚秋看见墙皮剥落,露出下面的弹孔;看见穿粗布衫的妇人抱着婴儿奔跑,背后是喷火的日军坦克;看见顾长风的军大衣被烧出洞,露出里面渗血的绷带——可那是三天前他替她挡子弹时受的伤。

“幻象!”林月瑶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用信念破!”

沈砚秋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

她望着幻象里的顾长风,他正举刀砍向坦克,可刀刃每次劈下都会穿透钢铁,像砍在水里。

“长风!”她大喊,“你记得抗联营地的篝火吗?你说过,火不灭,人就不死!”

顾长风的瞳孔突然收缩。

他望着幻象里自己染血的手,又望向现实中沈砚秋染血的唇。

“对。”他低笑一声,军刀上突然腾起橙红色的光,“火不灭。”

刀光劈下的刹那,整条巷子的幻象像被戳破的肥皂泡,“啪”地碎成星屑。

男人瘫在地上,喉间发出咯咯的笑:“你们阻止不了……归墟……重启……”话音未落,他的瞳孔骤然扩散,七窍流出黑血。

林月瑶蹲下身,用银针刺入男人人中,片刻后摇头:“蛊毒攻心,没救了。”她指尖沾了点黑血,放在鼻端轻嗅,“是苗疆的‘绝命蛊’——下蛊的人知道他活不过今天。”

沈砚秋握紧那半枚铜镜。

虽然火焰己将镜面烧出裂痕,但残片仍在发烫,灵气感知里,它像块烧红的炭,在她掌心烙下个暗红的印子。

“回联络点。”顾长风扯下军大衣裹住沈砚秋肩头,“得找老陈看看这镜子。”他望着巷口渐起的人声,眉峰微蹙,“今早的幻象,怕是才刚开始。”

沈砚秋望着掌心的残片,“归墟”二字在裂痕中若隐若现。

她听见远处传来报童的吆喝:“看报看报!闸北王阿婆晨练时,说看见当年被日军烧死的邻居站在老槐树上!”

风卷起些烧尽的纸灰,落在残片上。

那抹幽光突然更亮了,像双藏在黑暗里的眼睛,正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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