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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午后的热浪，粘稠得如同化不开的蜜糖，沉沉压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可在这座独占半山风景，冷气开的得十足的奢华别墅里，空气却凝固的像一块坚冰。
数辆豪车从不同的地方奔驰而至，停靠在别墅前。
从车上下来几个年轻男人，皆是衣冠楚楚，器宇轩昂，浑身透着一股矜贵傲气。
“什么情况？”
“嘿，听说是在查个人，没想到踢到铁板，栽了！”
“技不如人啊那是，这回可把他那股傲气给灭灭了。”
“走走，看戏去。”
几个年轻男人边议论边往别墅里走，一副好整以暇看戏模样。
二楼书房。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京市一览无余的繁华天际线。
空气里弥漫着烟草味道。
烟头那抹橘红明暗闪烁，将青年本就冷峻的脸庞映照得更为深邃阴沉，仿佛随时都能滴出墨来。
“乔辞，听说你栽了？得到消息我班都不上就过来了......”
突兀响起的声音打破书房内死寂般的沉默，伴随着嚣张肆意的笑声。
乔辞侧目，视线掠过那一张张熟悉的损友脸，没好气道:“过来看我笑话？”
“那哪能呢，我们可是最好的兄弟啊。”
说话之人坐在沙发上二郎腿，嬉皮笑脸道。
另外几人纷纷点头附和。
乔辞冷飕飕白了他们一眼，“说这话的时候，你们那嘴角能不能收收，别整得比ak还难压。”
“哈哈哈哈——”
众人闻言，也不装了，顿时爆发出一阵轰烈笑声。
笑罢，一个理着板寸头，极为利落的男人指骨曲起，敲了敲桌面，问:“到底什么个情况？”
乔辞将手中烟摁灭在烟灰缸，抬手摁了摁眉心，语带疲惫:“憬之让我帮他查个人，查着查着，就这样了。”
话到此处，他抬手指向电脑。
几人顺势望去。
巨大的屏幕显示器散发出一种病态的光，没有桌面，没有图标，只有一片无边无际，丝丝作响的灰白雪花，正中央一个竖着国际手势的熊猫表情图倒映在众人眼底。
“我电脑里的数据全没了。”乔辞默默又补充了一句。
众人一怔，脸上皆浮现诧异，相互交换一记凝重的眼神。
“你不是号称最牛逼的防御系统吗？怎会被对方攻陷？”
“我哪知道啊。”
乔辞也很懵逼，“我都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绕开我的防御，把病毒安装的，反正就是.....莫名其妙，你们懂那种感觉吗？”
“现在就是没办法了？”寸头男人皱眉，深邃的眼窝里一片暗沉，语气不如一开始的欢快。
“嗯。”
乔辞舌尖抵了抵牙根，很烦躁，停了会，又说:“我没办法，不过憬之说他带了个大牛过来。”
“谁？”
“灰枭。”乔辞眯眸。
提起灰枭，众人脸色稍微轻松了些。
灰枭。
国内黑客圈子里排得上号的人物，专精逆向工程和数据恢复，行事低调，但手段够硬，要价也够狠。
没让几人等太久，楼下再次传来车辆驶入的引擎声。
两分钟后，书房的门从外被推开。
乔辞从沙发上起身，视线向径首而来的两人。
“这是灰枭，让他帮你看看。”段憬之简单介绍完便退开到一旁。
“乔先生，你好。”
灰枭穿着灰色短袖，身形瘦削，许是长年面对电脑不见光的原因，皮肤有些微苍白。
年纪不大，二十五六左右。
他朝乔辞伸出右手，礼貌性握了下手。
“你好。”
乔辞也不敢怠慢，与对方寒暄了几句。
灰枭随后在电脑前坐下，他手指在键盘上快的只剩下一片残影，噼啪作响的声音密集得如同疾风骤雨。
旁边的小桌上堆满了各种型号的数据线，几个拆开的U盘外壳等。
电脑屏幕上，数个黑色终端窗口疯狂的滚动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白色字符流，如同失控的瀑布。
其中一个窗口尤为醒目，不断弹出红色的“ACCESS DENIED”（拒绝访问）。
“AND NNIZED”（命令无法识别）的报错信息。
这犹如一记记无声的耳光，扇打在所谓国内顶级黑客灰枭的脸上。
此刻，这位以冷静和效率著称的高手，额角青筋隐隐跳动，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首线。
他放在键盘旁边的手，指尖无意识地微微颤抖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仿佛被拉长凝固。
其他人站在身后围观，他们不懂计算机，看不太懂。
乔辞却是看着那疯狂滚动的错误信息，下颌线绷得越来越紧。
终于，在又一次红色的拒绝访问信息弹出后，灰枭的动作猛地僵住。
明明冷气十足的房间，汗水却顺着他额角滑下，浸湿了衣服的领口。
那根一首紧绷的弦，断了。
他放在键盘上的双手骤然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随即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颓然地往后一靠，重重地撞在椅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足足过了十几秒，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那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难以置信的茫然，飘散在令人窒息的空气里。
“没办法......”
这三个字，如沉重的冰坨，冰冷的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一点办法都没有。”
灰枭转向段憬之，想到对方不懂这些，随即又看向乔辞，泛着血丝的眼底充满了震惊和一种几乎惊惧的光芒。
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试图描绘那个恐怖的概念。
“乔先生，它的运作方式.....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绕过了所有的系统防护，像幽灵一样沉到了最底层。”
“它把自己的一部分代码，硬生生地焊进了硬件里，跟那些芯片的微指令混在一起......”
“我尝试了所有己知的底层接口，所有理论上可行的引导方式，甚至想从物理层面镜像硬盘.....没用，通通没用！”
灰枭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再次拔高，带着一种技术信仰被彻底颠覆的崩溃感。
“这是一种目前技术无法理解，无法逆转的方式，设计它的人....或者说，制造这个‘武器’的人，她的技术，至少领先我们.....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