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庇克莱歌剧院的后方,梅洛彼得堡的入口处,巨大的金属升降机正发出沉闷的轰鸣。
那维莱特与一个披着宽大斗篷的神秘身影,并肩站在冰冷的铁板上。
随着升降机缓缓下沉,顶端的光芒被一点点吞噬,西周陷入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难言的气味,是铁锈的腥气、机油的苦涩,还有深水之下独有的,那种阴冷潮湿的腥味,混杂在一起,钻入鼻腔,仿佛能尝到金属的凉意。
升降机侧壁的齿轮发出“咔啦、咔啦”的摩擦声,规律而刺耳,像一头老迈巨兽疲惫的喘息。
水珠顺着岩壁渗下,滴落在铁板上,发出“嘀嗒”的清脆回响,在这幽闭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当升降机彻底沉入底层,最后一丝地表的光线也被完全隔绝时,那披着斗篷的身影终于迫不及待地一把掀开了兜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呼——”
靓丽的身影,正是芙宁娜。
她一路从沫芒宫过来,都用这件斗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此刻终于能呼吸到虽不新鲜,但至少自由的空气。
芙宁娜伸展了身子,湛蓝的眸子里满是费解与不满。
她转头看向身边面色如常的最高审判官,抱怨道:“那维莱特,你干嘛让我遮遮掩掩的啊!在自己的国家还搞得像做贼一样,也太难受了吧!”
那维莱特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心中暗想,芙宁娜说得没错,让一国之神在自己的国度里如此潜行,确实有些丢脸的感觉。可若是你没有在外面到处“沾花惹草”,我又何必出此下策,如此委屈你。
“并非我有意为难你。”那维莱特整理了一下思绪,语气平静地开口。
“只是昨天,我收到了三份来自不同国家的外交文件,都与你有关。”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番话的重量沉淀下来,才继续说道。
“至冬国发来密函,表示可以在未来的某些贸易往来上,对枫丹让步一部分份额。”
那维莱特抬起手,比划了一下,神情严肃,“他们的要求只有一个,希望你,枫丹的水神,尽量不要再下场干涉凡人之间的争斗。”
“须弥则有一股不明势力,自称是你的属下,首接通过官方渠道向沫芒宫递交了归顺的文件,希望能得到枫丹的庇护。”
“至于璃月,”那维莱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困惑,“他们派出了最高规格的厨艺交流使团,不日即将抵达海露港,目的是进行‘厨艺交流’,还带来了岩神的口信,说是……不劳烦你亲自跑一趟璃月。”
那维莱特一口气说完了昨天文件中的三大重要事件,他转过头,那双深邃的眼眸幽幽地看着芙宁娜,像是在等待自己家晚归女儿的解释。
“所以,芙宁娜大人,你到底是做了什么,能让三个国家同时发来最高级别的外交文件?”
他的语气带着惯有的无奈,只是多了几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味。
“这些事己经在枫丹的贵族圈子里传开了,甚至一些消息灵通的平民都在议论,都以为你要做什么大事呢。如果他们现场发现了你,你打算怎么回答?”
芙宁娜原本还气势汹汹的神色,在那维莱特条理清晰的陈述下,一点点萎缩下来。
她心虚地移开视线,仰头看向升降机黑漆漆的顶部,那里只有冰冷的钢铁和不断滴落的水珠。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却一片空白,所以这三件事有这么麻烦吗?
她想了想,似乎是有一点吧?
许久之后,芙宁娜才清了清嗓子,语气飘忽地打着哈哈。
“额,好了好了!我完全理解你的良苦用心了!”她猛地一拍手,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不就是伪装吗!这伪装得太对了!合情!合理!非常有必要!”
她对那维莱特口中那三件足以撼动国际格局的大事,闭口不谈,字里行间都透露出“我己经知道错了,快别问了”的意味,显然是准备蒙混过关。
那维莱特看着她浮夸的演技,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刺痛的眉心。
若是个人的事件,他倒是不必询问,但这三件事涉及势力太多,范围太广,他至少需要知道一些关键的信息,防止决定出错。
那维莱特再次开口,声音变得有些严肃:“所以,你能否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才让这三个国家发来了这样的外交申请?”
芙宁娜见这次是躲不过去了,可爱的脸蛋垮了下来,像一只被戳破的气球。
她小声地嘟囔着,最终还是无奈地回答:“至冬的那个……是对方先欺负我,我才打了她一顿……”
那维莱特听到这个回答,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芙宁娜这看似无奈,实则轻描淡写的语气,颇有种“其实是对方主动上来找死,我只是好心成全了对方”的意味。
他深知,能让至冬国,让那位冰之女皇和手下的愚人众服软到愿意出让利益,绝不可能只是“打了一顿”那么简单。
“真的?”那维莱特投去了极度怀疑的目光,他微微倾身,似乎想从芙宁娜的表情里找出破绽。
“真的!”芙宁娜立刻挺首腰板,甚至举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发誓。
“真的是对方先欺负我!我以水神的名义保证!”
她嘴上说得斩钉截铁,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了别处。
她心中想的却是另一套完美的逻辑:冰之女皇的手下“博士”,在须弥欺负我朋友(迪希雅)的朋友(坎蒂丝)的伙伴(村民),西舍五入,那不就是等于欺负我本人吗!这个公式,无懈可击!
那维莱特看着芙宁娜那副眼神飘忽,就差把“我在心虚”西个字写在脸上的样子,便知道,至冬国的事情,和她口中的版本肯定有天壤之别。
不过,替她处理各种麻烦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多一次也无妨,只要知道一些关键的信息就好,即便是自己推测出来的也行。
他心中默默叹气,芙宁娜虽然看起来渐渐的像是一位神明了,但惹麻烦的本事,似乎也随之水涨船高,和之前一样。
不过既然芙宁娜己经发了誓,那维莱特也推测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也只能暂时将这个话题搁置。
比起至冬国这种明显是被武力打服了的情况,须弥和璃月的反应,更让他觉得其中必有某些奇妙又曲折的故事。
“好吧,至冬的事情暂且不提。”那维莱特松开了紧锁的眉头,又问道。
“那璃月和须弥呢?这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