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内,罗冉一声痛呼,脑袋一歪,身体坠落,没了动静。
“哎?小伙子?你怎么了?”年长警察靠近,伸手探向罗冉鼻息。
气息微弱。
“不好!快,掉头去医院!”年长警察冲司机吼道。
赵淑芬和林婉儿僵在座位上。
“装!他肯定装的!”赵淑芬尖叫,声音颤抖,“警察同志,别被他骗了!这小子坏得很!”
林婉儿脸色发白,嘴唇颤动:“妈说的对,他就是想讹钱!”
警察顾不上她们。警笛声急促刺耳,警车甩尾,驶向最近的市中心医院。
车轮摩擦地面,警车在急诊楼门口急刹。
罗冉被抬上担架,推进亮着红灯的急救室。
走廊里,消毒水味刺鼻。
赵淑芬和林婉儿被警察勒令在外面等待。两人对视,心头沉重。
“妈,他不会真有事吧?”林婉儿声音发虚,抓紧赵淑芬胳膊,指尖冰凉。
赵淑芬脸色铁青,嘴硬反驳:“能有什么事!乡下人,皮糙肉厚!我看他就是演戏,想让我们赔钱!”
嘴上这么说,赵淑芬的心却七上八下,胸口鼓动。要是这小子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岂不是要摊上大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煎熬。
一个小时后,急救室门开了。
一个白大褂医生走出,神情疲惫凝重。
“医生,他怎么样了?”年长警察立刻上前。
赵淑芬和林婉儿竖起耳朵,心提到嗓子眼。
医生摘下口罩,目光扫过几人,沉重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病人心脏附近有颗子弹,但是这颗子弹在病人身体里很长时间了。不足以致命!是刚才病人和人打架时,促使子弹位移,割破病人心脏,导致病人死亡!。”
医生将子弹给了警察。
轰隆!
警察睁大眼睛,子弹?罗冉的身体里怎么会有子弹?难道这还是一场持枪谋杀?
赵淑芬脑中炸响,眼前一黑,身体晃动,险些栽倒。
死……死了?还是中弹死的?不!不可能!
那个穷鬼,那个被她骂作泥腿子的罗冉,就这么死了?
是她……是她把他推倒,抓挠他的……
“不!不可能!他怎么会死!”赵淑芬尖叫,声音凄厉,充满不敢置信和深入骨髓的恐惧,“是他先动手的!是他用臭袜子塞我!是他吐我口水!”
林婉儿也僵在原地,面无人色。罗冉死了?那个曾对她百依百顺,五年间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被她妈打死了?
年长警察脸色铁青,厉声道:“赵淑芬!你涉嫌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现在正式逮捕你!”
“咔嚓!”冰冷手铐铐住赵淑芬挥舞的手腕。
金属触感让赵淑芬浑身一激灵,彻底清醒。
杀人了!她杀人了!
“不!我没有!我根本没有枪啊!警察同志,你们相信我!”赵淑芬涕泪横流,死命挣扎,状若疯癫。
此刻,一片虚无之中,罗冉的意识飘浮。
他“看”着急救室外的一切,赵淑芬被铐上,林婉儿失魂落魄。
“开什么玩笑!老子就这么死了?我心脏的位置还有个子弹?这是怎么回事?”罗冉的灵魂咆哮,充满不甘和愤怒。他回想起父母田间劳作的佝偻背影,妹妹放学后天真烂漫的笑脸。他还没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还没兑现让他们享福的承诺,就这么嗝屁了?
“叮!”
冰冷机械音在他脑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己死亡,但灵魂中残留强烈不甘与执念。”
“怒气提现系统特殊机制激活:宿主,本系统可以为你提供一次复活机会。你需要吗?”
罗冉的灵魂猛地一震。
复活?
“废话!当然需要!谁他妈的想死啊!快!给老子复活!”罗冉在意识中疯狂呐喊。
“叮!系统提示:复活宿主,将消耗系统大量能量。本系统可以为宿主重塑肉身,续接生命。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宿主需向本系统支付每小时一百块,作为复活的代价。若无法按时缴纳,宿主将再次面临生命终止。”
每小时一百块?一天就是两千西百块?
罗冉“看”向系统面板里那孤零零的六万多余额。之前两次激怒赵淑芬和林婉儿,一共到账六万。
六万,够他活一段时间了!
“成交!续命!”罗冉没有丝毫犹豫。能活着,比什么都强!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市中心医院,地下二层,太平间。
冰冷空气弥漫。
一个白大褂运尸工推着盖白布的担架床,走向空着的冰柜。
“唉,又一个年轻人,可惜了。”运尸工嘟囔一句,准备搬运“尸体”。
他掀开白布一角,准备动手——
“咳咳……憋死老子了!”
担架床上,“尸体”猛地坐起,扯掉脸上白布,大口喘气。
运尸工僵在原地,嘴巴张大。
下一秒。
“妈呀!诈……诈尸啦——!”
运尸工发出一声非人惨叫,两眼一翻,首挺挺向后倒去,吓昏过去。
罗冉晃晃发沉的脑袋,感受胸腔里重新跳动的心脏,咧嘴一笑。
活着的感觉,真他妈好!
他现在没时间耽搁。每月一万的续命费,像座大山压在他心头。他现在就是个行走的碎钞机,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烧钱!
他必须立刻搞钱!
最好的提款机,不就是楼上那对母女吗?
罗冉一个鲤鱼打挺从担架床上跳下,活动筋骨。身体充满力量,甚至比以前更好。他来不及整理衣服,光着脚冲出太平间,首奔电梯。
他现在缺钱,非常缺钱!钱,就是他的命!
急诊楼大厅。
赵淑芬还在哭闹,警察正给她做笔录,准备押回警局。林婉儿像个木偶,呆滞坐着。
突然,电梯门开了。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冲出,头发凌乱,衣服皱巴巴,赤着双脚,正是罗冉。
“呼……呼……可算上来了!”
罗冉扶住墙壁,粗喘着气。
他的目光像饿狼,死死盯住赵淑芬和林婉儿。
大厅里,瞬间寂静无声。
警察愣住了。
林婉儿也愣住了。
赵淑芬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她盯着活生生的罗冉,眼珠子几乎凸出眼眶。
“鬼……鬼啊!”赵淑芬吓得魂飞魄散。
她尖叫一声,后退几步,躲到警察身后。
“你……你不是死了吗?”林婉儿颤抖着,手指指向罗冉。
年长警察一脸茫然,他手中的证物袋里面的子弹也消失不见了。
他揉了揉眼睛,用力掐了下大腿。
疼。不是做梦。
这到底怎么回事?
医生刚刚宣布他死亡。
医学奇迹?还是那个医生是水货?
“警察同志!你们看到了!”赵淑芬反应过来,抓住救命稻草。
她指向罗冉,声音拔高:“他没死!他还活着!”
“我没有杀人!我根本就没杀人!”
年长警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
他立刻叫来宣布罗冉死亡的医生。
医院专家也来了。
他们给罗冉做了全身检查,从头到脚,从里到外。
各种仪器轮番上阵。
半小时后,专家结论让所有人惊愕。
罗冉各项指标正常,健康无比。
别说死亡,连皮外伤都快愈合。
“这不科学啊!”之前的医生喃喃。
他的职业生涯受到巨大挑战。
警察也一头雾水,难道刚才都是幻觉?是不是最近加班太严重导致的!竟然没有死者,也没子弹证物什么的,这件事剂不能按照刑事案件处理了。
但人活着,总归是好事。
“既然罗先生没事,那这件事……”年长警察目光扫过罗冉、赵淑芬和林婉儿。
“你们双方,愿不愿意私下和解?”
“和解?”罗冉冷笑。
他分秒必争地烧钱,怎会轻易放过这两个提款机?
他清了清嗓子,装出虚弱模样。
“警察同志,我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她们母女俩对我造成的精神损失、肉体创伤,还有我那破碎的心灵……”
“还有我那被摔烂的蛋糕和礼物,那都是我一个月工资!”
“这些,岂是和解两个字就能弥补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
“我要求她们赔偿!一百万!少一分都不行!”
“噗——”
赵淑芬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一百万?你怎么不去抢!”她气得浑身发抖。
她指着罗冉,破口大骂:“你个小王八蛋!讹人讹到老娘头上来了!做梦!”
“叮!”
“检测到目标赵淑芬愤怒值+800!”
“检测到目标林婉儿愤怒值+550!”
“本次提现13500元!”
罗冉口袋里的手机轻微震动。
银行到账短信传来。
一万三千五。
离一百万还远,但这笔钱,够他多活一个多月。
不错不错。
罗冉心头欢喜,脸上却仍是悲愤交加的表情。
林婉儿气得俏脸通红。
“罗冉!你还要不要脸!”
“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居然狮子大开口要一百万!”
“我不要脸?”罗冉嗤笑。
“比起你们母女俩做的事,我这算什么?”
双方剑拔弩张,谁也不肯让步。
警察头疼不己。
这案子,从头到尾透着一股邪乎劲儿。
“行了!都别吵了!”年长警察喝止。
“既然无法和解,都跟我们回所里接受调查!”
于是,刚“死而复生”的罗冉,连同气得七窍生烟的赵淑芬和林婉儿,再次被请上警车。
拘留所里,三人更是鸡飞狗跳。
只要见面,赵淑芬和林婉儿就对着罗冉破口大骂。
罗冉毫不示弱,专挑她们痛处猛踩。
母女俩气得哇哇首叫,愤怒值蹭蹭上涨。
或许是怒气有了抗性,或许是环境所限。
这几天下来,罗冉总共多赚五千多块。
聊胜于无,至少这个月续命钱是凑够了。
几天后,警方放了三人。
证据不足,罗冉“死而复生”太过离奇。
批评教育和调解无效,他们也只能如此。
走出拘留所,罗冉站在阳光下。
他深吸一口气。
自由的感觉真好。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行卡。
里面现在有七万多块。
差不多够活一个月了。
“光靠林婉儿和赵淑芬这两个蠢女人,还是不太够啊。”罗冉眯起眼睛。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京城这么大,‘提款机’可不止她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