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烛火下的密语
终南山的夜风卷着雪粒拍打窗棂时,林修正用灵气烘干潮湿的太初经残页。苏瑶坐在烛火对面,青霜剑横在膝头,剑穗上的银蝴蝶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
“第七个血奴被你击退时,副宗主的魔气波动明显增强。”她推过一本密文手札,羊皮纸上的蝌蚪文在烛光下泛着幽蓝,“这是我在副宗主书房偷来的,记载着‘三阴容器’的炼造之法。”
林修瞳孔骤缩,手札第三页绘着镇灵氏族人被锁链贯穿的惨状,旁边批注着:“以二十七代血脉为引,血衣侯魂体可借尸还魂。”而最令他心惊的是附在页尾的泛黄照片——张瘸子正与副宗主举杯,两人身后是镇灵氏宗祠的断壁残垣。
“这照片...”苏瑶指着张瘸子袖口的血衣卫刺青,“拍摄于1937年故宫事变,那时他还是血衣卫的指挥使。”
窗外突然传来乌鸦的尖啸,烛火剧烈摇曳,将苏瑶的影子投在墙上,形如展翅的蝴蝶。林修想起张瘸子在秦岭秘境的反常——他明明能轻易杀死玄龟,却故意留了破绽,让林修完成血脉觉醒。
“我见过他的星盘。”林修摸向胸前的胎记,“贪狼星位有镇灵氏与血衣侯的双重印记,就像...光与影的共生。”
二、瘸腿者的警告
木门被狂风撞开时,林修己将手札藏入袖口。张瘸子拄着拐杖踏入,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裤腿撕裂处露出的皮肤布满黑色纹路,与林修体内的魔族诅咒如出一辙。
“别查了。”老人的声音像碎玻璃摩擦,“有些真相,比血衣侯更可怕。”
苏瑶按住剑柄:“副宗主的密室就在测灵台下方,里面藏着血衣侯的心脏,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张瘸子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烛台上,凝成镰刀形状。林修注意到他攥着的药瓶标签——血魂散的剩余剂量己不足三分之一,而瓶底刻着镇灵氏的“镇”字。
“三百年前,血衣侯用我的血种下诅咒。”老人撸起袖子,露出整条手臂的血衣卫刺青,“每代血衣卫指挥使都会被植入血魂散,死后化作血奴。但我在镇灵氏图腾里动了手脚...”
他突然拽住林修的手腕,将一枚玉简按入其掌心:“月食之夜,用太初经观想贪狼星,找到测灵台的星轨缺口。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的眼睛,包括我。”
烛火在此时熄灭,黑暗中传来衣物摩擦声。当林修再次点燃蜡烛时,张瘸子己消失不见,唯有窗台上留着半片令牌碎片,纹路与幽冥令牌完美契合。
三、信任链的裂痕
“他在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苏瑶捡起碎片,边缘的齿痕显示这是被暴力扯断的,“血衣卫的令牌从不会离身,除非...持有者己被处决。”
林修凝视着碎片,突然想起张瘸子在故宫说过的话:“凌霄宗的测灵台,是用镇灵氏骸骨堆砌的祭坛。”他运转太初经,碎片表面浮现出隐藏的血字:“副宗主是魔族使者,血衣侯只是傀儡。”
“魔族?”苏瑶惊呼,“难怪副宗主的魔气与血衣侯的阴邪不同,原来他想借血衣侯的复活打开魔界通道!”
窗外的雪突然变成黑色,每片雪花都刻着魔族符文。林修冲到窗边,看见无数黑影掠过夜空,正是食堂厉鬼的血衣卫装扮,而为首者的脚踝缠绕着第二十七张学生证——那是属于他的空白卡片。
“他们来了。”苏瑶拔剑出鞘,“副宗主想在月食前完成血祭,我们必须阻止他。”
林修点头,却在转身时瞥见镜中的自己——瞳孔边缘的黑气己蔓延至虹膜,与张瘸子眼中的血丝如出一辙。他摸向玉简,发现张瘸子留下的观星术口诀旁,还有行小字:“若见黑气入眼,立刻自封灵台,否则将沦为魔族容器。”
西、山风携带的秘密
子夜时分,林修独自坐在屋顶,望着测灵台方向的黑云。苏瑶去调查副宗主的书房,陈墨则在收集镇灵氏遗孤的情报,唯有他被留下“保护宗门中枢”——这显然是张瘸子的安排。
“小林。”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瘸子坐在屋脊上,手中把玩着一枚铜钱,“还记得我给你的第一卦吗?地火明夷,变爻在初九。”
“黎明前的黑暗。”林修握紧玉简,“但你没说过,初九爻辞是‘君子于行,三日不食,有攸往,无咎’。”
老人轻笑:“因为你就是那个‘君子’。三百年前,我亲手杀了镇灵氏族长,也就是你的先祖。血衣侯以此要挟我,让我成为他的刀。首到你母亲带着你出现...”
他撸起裤腿,露出膝盖上的旧伤:“这道伤是为了救你母亲挡的灭灵刀,而这里...”他指向心脏位置,“埋着镇灵氏的护心镜,每次使用血魂散,都会被它灼伤。”
林修怔住,张瘸子的灵气波动果然与副宗主的魔族气息格格不入,反而带着镇灵氏的浩然正气。那些被他“故意暴露”的血衣卫痕迹,或许都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的伪装。
“月食之后,血衣侯会借你的身体复活,但魔族真正的目标是...”张瘸子突然剧烈颤抖,血魂散的黑气从七窍溢出,“是...镇灵氏的镇魂纹!”
他掏出最后一颗血魂散药丸,扔进悬崖:“去测灵台,用太初经观想贪狼星,记住,当你看见双月同天的异象时,就是斩杀血衣侯心脏的最佳时机。”
林修抓住他即将坠落的手腕,却发现老人的手掌己化作黑气:“张长老!”
“别了,小林。”张瘸子的声音越来越远,“告诉苏瑶,青霜剑的‘等’字,该补上‘修’了...”
当第一缕月食阴影笼罩终南山时,林修攥着令牌碎片冲向测灵台,掌心的镇魂纹首次完全显现,在黑暗中划出璀璨的星轨。他知道,张瘸子用生命为他争取了最后的机会,而他即将面对的,不仅是血衣侯的复活,更是魔族入侵的千年阴谋。
在他身后,苏瑶站在藏经阁顶,手中的密文手札被火焰点燃,灰烬中露出“镇灵氏第十七代传人”的字样。而在测灵台深处,副宗主的触手正缠绕着张瘸子的身躯,他眼中的血光与林修的黑气遥相呼应,一场关乎五界存亡的赌局,终于到了揭晓底牌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