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组的人带着烟云海回青山村时,春花才从镇上回来,正准备跟梓涵去地里种菜。
“云海,你怎么回来了?还有他们……”
寻春花看着几个调查组的人,心里不禁浮起一层担忧。
这群铁面无私的人,怕是来者不善。
云海拍着她的手,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没事。就是有人举报我受贿,出轨,有私生子,他们是来调查,还我清白的。”
调查组的人查受贿,早就有一手。
他们花了一个多小时,把烟家里里外外都搜了个遍。
只找到寻春花的两张存折,里面有最近存进去的三千块钱,还有历年攒下来的工资,以及她种地卖农副产品攒下来的钱,其中就有79年年底时,一次性取出来的两千块钱的记录。
这笔记录,足以证明他们当初的确是实实在在入股谢文泽的。
最近存的三千块钱,则是退股的两千块钱和今年分红的一千块。
跟谢文泽方的说法一致。
并非举报之人说的,谢文泽贿赂给烟云海的一大笔钱。
倒是让人奇怪,烟老太这里,居然攒了一千多块钱近两千块私房钱。
经解释,这笔钱是烟云海给她的养老钱,最初每个月三块钱,后来五块钱,再后来八块钱,现在改成十块钱。她就这样一块一块的攒了起来。
此外。
烟家并无任何跟他们家庭不相关的钱财。
虽说家里的红砖瓦房很突兀,但以烟云海的实力,再加上78年开始,家家户户允许自由饲养家禽家畜,寻春花会饲养,他们家修这套房子并不难。
找不到意外的钱财,就无法定烟云海的罪。
现在己经不是那段时间,只要有人实名举报,子虚乌有的事,都能给你扣上帽子。
如果谢文泽的账本,找不到新的证据证明他贿赂烟云海,那控诉烟云海受贿的罪名,则是完全不成立的。
刚开始烟老太被吓个半死。
看儿子没事了。
她一下跌坐在地,哭起来。
“谁啊,谁实名举报我家云海受贿啊。他可是团长转业,如今才是个大队长,当初要不是被人举报我小叔子是海外间谍,他早就升职了。他工资那么高,我们家又不缺钱花。
这次眼看他履历满了,可能又要升职,谁又看他不顺眼,恶意举报啊?你们可要查清对方是谁,还我儿子一个公道啊。不然,我老婆子就是一头撞死在你们单位门口,也要替我儿子出这口气!”
烟老太还是很会察言观色的。
调查组的人,没确定烟云海的清白前,她房间里的东西都被抬出来,翻个底朝天,自己的棺材本都被人弄得一团糟,她愣是屁都不敢放。
一确定儿子是无辜的,烟老太就支棱起来,扬言威胁调查组的人。
调查组的组长不禁汗颜,连忙把烟老太扶起来。
“大娘,您言重了。我们调查组,最讲究个实事求是的原则,不放过一个坏人,不冤枉一个好人。若烟队长是无辜的,我们必然严惩恶意举报之人,追究他的责任。”
烟云海是大队长,即将升职副局长。
这个紧要关头,遭人恶意举报,举报之人,肯定要付出相应代价。
不然,人人都如此恶意举报,都要查,那不都乱套了?
“那你可要严惩恶意举报的人啊!”张剑英在旁边插嘴。
她眼热啊。
真是没想到,婆婆这么多年,不声不响的,居然攒了一千多块钱快两千的棺材本。
婆婆从来没提过,对云涛都没有。
也不知道这么多钱,婆婆今后会留给谁。
还有大嫂的那两张存折。
一张里有五千多块钱。
一张里有三千多块钱。
这么多钱!
大嫂比婆婆还精,把持着大哥的工资,梓昭和边月给的家用,不声不响居然攒下这么多钱,难怪最近舍得买大鱼大肉的。
原来他们79年就拿了两千块钱,入股谢文泽的生意,听说还得了不少分红呢。
就在大家松一口气时,就听调查组组长说,“受贿一事,现在调查得差不多了,但我们还有一桩事要查。实名举报这人,还举报烟云海有非生子,你们叫他文斌,你们能说说孩子的母亲是谁,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坦白,我们回去会调查的。他人现在在哪?”
“什么?”烟老太一听调查组组长这话,又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哭得好不凄惨。
“你们调查组,难道都是泥捏的吗?别人随便举报,你们就当真,来调查我儿子?我大好的孙子,我可怜的孙子,怎么就成私生子了?”
“拿是我儿媳妇那心肠毒辣的亲妹妹把她们俩的孩子给换了啊。那寻春娇连生三个女儿,还生不出儿子,就把我可怜的孙子换走了哇,换到陈家,还不好好照顾,天天打他,那可怜得哟。”
“还好我儿子他们发现端倪,找到当年接生的医生问出真相,不然这孩子还在陈家吃苦受罪呢。孩子就上周日找回来的,本来说要给他改户口,但最近云海手里有个人命案,他要查案,哪有时间给文斌改户口。结果,你们就来了。”
“都不事先查一查,问一问,你们就要给我儿子定罪。可把我老婆子气坏了,气得我心梗的哟。我一个乡村老婆子,没文化没见识,但我儿子是查案的,耳濡目染,我都知道,要查我儿子,起码得有罪证吧?一点证据都没有,就来调查,平白往我儿子身上泼一身泥,抖干净也落脏的呀。”
“结果你们啥啥都没有,一封举报信,就特意跑村里来吓老婆子,这一吓,我都不知道要折寿多少年咧。哎哟,哎哟,云海,我感觉我好想透不过气来了,文斌那么可怜,还被冤枉成私生子,我心痛啊,心痛啊!”
关副局连忙帮烟云海扶着烟老太。
“老嫂子,你别生气。我们都相信云海的为人。这就是封恶意举报信。一定严惩恶意举报的人,还云海一个清白!”
“真的?”
关副局信誓旦旦的,“当然是真的。”
“妈。”寻春花在旁边说,“云海被恶意举报,那也是有人太着急,想拉他下马,所以只看到事情表面的事,就迫不及待的举报云海。等调查组还云海清白,别人再无话可说。”
谁说婆婆软弱没用。
这不事关云海的清白和前途,牵扯到她能不能安享晚年,她收拾起调查组的几个人来不是手拿把掐。
就看婆婆愿不愿意做而己。
说着,寻春花看向调查组的人,“我们投资谢文泽,每年都只拿了属于我们的分红,却被人颠倒黑白。至于文斌,无论是在家属院,还是青山村,我们都对外说是抱错了。若不信,你们可以去找陈家和陈家村的大队干部,还有当初接生的医生张红梅验证。”
“恶意举报的人,却打时间差,试图污蔑云海的品行。请你们务必严惩此人,此风不可长。不然,以后谁家亲戚做生意,是不是要断绝来往?是不是只要披上实名举报皮,就能混淆视听,颠倒黑白,冤枉好人?”
“我婆婆年纪大了,还差点把她给吓坏了。她老人家真有个好歹,你们谁来担责?还有我大儿媳怀着孕呢,她要被吓着,你们谁能负得起责?”
调查组的组长,被寻春花看得首冒冷汗。
“这位同志,你说得对。我们调查组不该因为一封打着实名举报的信,没有走访求证,就贸然调查烟队长,惊动老太太和孕妇。这是我们的错……”
他哪敢多说。
是他想做出成绩来,听说烟云海即将升职,所以,想趁机早点突击,打他个措手不及,抓到他犯罪的证据,把他拉下马。
这可是大队长升职到副局的关键时刻。
若事成,他的履历将添一笔战绩。
若是不成,那也是举报信的错,不是他和调查组的错。
谁能想到,这烟云海真的干干净净,一点错都没有。